余礼云笑着回:“你们徐老师给你们了啊。”
“老师那不一样啊。”
余礼云走了,说:“下次给你们吧。”
徐西淮知道成人礼流程,庄怀吟不知道。徐西淮对他说:“成人礼也有这个环节。”
庄怀吟问:“啊,真的吗?”又想起去年,“你去年是成人礼演讲了,我忘了。”
徐西淮道:“嗯。”
之后就是陆陆续续退场了,老徐还是和纪一走在最前面。
今年没有去年巧,从CD栋走过时还没有打铃下课,所以没有学弟学妹在走廊围栏上大声地喊,喊“学长学姐加油”,不存在有纸飞机飞到脚边。
只有在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内区时,一阵春风吹过,刚结了些许嫩叶的树随风飘摇,绿叶掉在路上、掉在凳子上、掉在同学的脚边。
走去外区的路上庄怀吟不怎么说话,有一片树叶掉在他的凳子上面的书本上,徐西淮给他拿掉,在他旁边问他:“怎么了?”
庄怀吟说:“在想东西。”
散场的时候风也很大,主席台两边的横幅下面压着的大石头变了位置,横幅随着疾风在空中晃荡,吱吱作响。
当时前面的人差不多走光,庄怀吟站起,终于可以看见横幅最底下的字,今天的一切都很亮眼,校长的脑袋、拿着话筒的徐、捧着鲜花的老师、还有天边的太阳。
横幅上写:
壮志定酬高扬帆 越千山 摘星折桂铸辉煌
自信不移疾奋蹄 携万卷 乘风破浪登高山
红底黑子字那么长的横幅,迎着风不断晃动,复杂又拗口,断个句都要思考好长一段时间,磕磕绊绊。
可是,这不就像它所表达的对象一样吗?
怀豪情壮志,是一步;跨越千山携书万卷,又是一步;蟾宫折桂,是最后不确定的一步——
要走好长一段时间,磕磕绊绊。
就像,在台下往上望的,不断向前走的我们。
徐西淮转过头:“在想什么?”
庄怀吟也看着他,缓缓开口说:“虽然磕磕绊绊,但我们都在不断地往前走。”
答案在徐西淮意料之外,说:“嗯。”
又说:“有下半句吗?”
庄怀吟想到了随便说出口的,他没有要再说其他的话“嗯?”也许徐西淮想说点什么,于是他说:“可以有。”
不出庄怀吟所料,徐西淮回了他本不存在的下半句,对他说:“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
在这样的昨天、今天、和明天里,越来越多的问题有了答案,又会不断有新的问题出现。
比如,九班的同学们终于知道去年上语文课想看见的操场状况;终于知道宣誓的呐喊如何穿过红白跑道、大理石广场传到耳朵里:
因为他们在操场时也同样如此。
于是这次轮到他们疑惑:坐在教室里的学弟学妹们,是否放下手中的笔,听见他们穿破云霄、直指苍穹的呼喊?
——
2/27
今天百日誓师大会,时间过得好快啊,真的好快。
我还记得去年齐冬越和王可吵架来着,当时结束的时候正好下课,我们都去外面看,好多同学在说学长学姐加油,今年没有听到。
我记得去年高三的百日誓师我也写了日记,刚才往前面翻,落笔在2月25号,那天是星期三,今年晚了两天。
日记里写我们晚自习放了电影,徐西淮在广播里说:少年把理想看得比天还高;
为了乌托邦可以不问夕朝。
好巧啊,今天晚上我们闹着闹着也看了电影,余顿放的,我们以“没把花给咱班”为理由,闹着他放,他一直没放过,但今天晚上破例给我们放了。
好巧啊,徐西淮还是一如既往地“金句频出”,我说上半句,他说下半句:
虽然磕磕绊绊,但我们都不断在往前走;
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
老徐以前总说“必然经历的过程”,但是我很在意结果,在某些方面我非常悲观,我总是在问:为什么?凭什么?
最开始问自己,问多了,就不知道是问谁了。
一边在问,好像要把自己撕裂开,一边又在“治愈”自己,但这种“治愈方法”只能通过言语,通过写下文字,在文字里记录自己,在文字里找到自己,最终通过文字,消化我的负能量,积累我的正能量。
当然,徐西淮的鼓励和拥抱也是非常好的“治愈方法”,但是有时候会有代价——我可能会伤害他。
此刻的我正能量满满,我觉得我自己一定能行,我爱我的学校,我爱我的老师,我爱现在的一切,再好不过的一切。
我爱我的青春,青春里我们朝气蓬勃,我们不害怕伤痛也不畏惧迷惘,我们跌倒后会再爬起,流眼泪还是会再提起笔。
摘星折桂铸辉煌的会是我,乘风破浪登高山的也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