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西淮:所以你要仔细看一看,不会的发语音打视频都行。】
【病树:大可不必徐西淮。】
【徐西淮:我们很不熟么?不要连名带姓喊我。】
【病树:我不需要。】
【徐西淮:那你状态为什么这样?我很难受,琼宝。】
【徐西淮:别把我晾着,琼宝。】
庄怀吟很久没发消息过去。
那边也没再催。
【病树:所以你别来烦我。】
徐西淮难得这么听他的话,真的再没有消息发过来。
很长一段时间。
再路灯也快要熄灭时徐西淮又发来一句。
【徐西淮:你下来。】
而那时候庄怀吟正看着他的手机屏幕,在一张又一张的图片上停留。
图片上有很多题目,有些他会,有些甚至不难,但是徐西淮怕他不知道,所以全发过来了。
会的他直接划过,不会的拿起草稿本来算。
划到最后一张时他再也划不动,就那样在那些文字上停留了很久。
很久很久之后又开始掉眼泪。
那些泪水依旧不自觉地落下,落到屏幕上依旧模糊字迹,不过是模糊徐西淮的字迹。
他好喜欢哭,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庄怀吟退出图片时看见的是徐西淮的三个字。
却再不能起来往前倾身从窗子往下面望等着自己的某人,也迈不出关着的卧室门了。
他坐在位子上依旧哭,那样轻声地啜泣,不让自己哭出来。
后来他开始打字。
【病树:我说了你再发,我就删掉你。】
那边很久没有消息,可是在徐西淮印象里,庄怀吟怎么可能删了他?
怎么会到这一步?过去的所有他都可以接受,不论是误会吵架还是某些伤人的话。
可是今天晚上的对话太伤人了,伤人到如果徐西淮再发一句过去,他真的感觉庄怀吟会把他删掉了。
【徐西淮:琼宝,我永远在。】
【徐西淮:你相信我。你不是相信我的吗?】
庄怀吟手捂着嘴巴,心脏一阵一阵地疼。
【徐西淮:下来,我想抱抱你。】
庄怀吟点进他徐西淮的头像,昵称依旧是“夏安”。
过去他曾无意间问过徐西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但是他立马变了脸色,仿佛触碰到某处内心。
他依旧不知道,到现在还是不知道。
你为什么叫“夏安”。
好像也很公平,因为他也没告诉徐西淮自己为什么叫“病树”。
病树前头,庄怀吟自嘲地笑了笑——
还真贴切。
春天不是已经来了么?春天都快走了啊。
他怎么感觉自己要枯死了呢。
怎么就这样在暗无天日的角落,腐烂了呢。
他在删除键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删了。
徐西淮发出的那句“再不下来我去敲门了”后面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他好像同样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这岔路口的风可真冷啊。
在庄怀吟终于恢复过来躺进被子里要睡觉时,智能机依旧关着放到抽屉里。
老人机放在床头当闹钟,什么声响也没有。
也许徐西淮知道,再发的话,那个“未知”联系人也不复存在了。
他好像还是在哭,泪水顺着脸颊流在枕头上。
庄怀吟看着天花板手抓着床单,心里是不知道对谁的苦苦哀求。
是老天,还是时间。
哀求里喊,撕心裂肺地喊:“五月快过去吧。六月也是。”
五月过快一点吧,六月也是。
怎么会想快一点呢。
过去了徐西淮就会不见了。
庄怀吟你怎么会想快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