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山顶上。
矮小的杂草之中,开着一两朵野雏菊,在风中轻轻摇晃。
裴宥之背着手,一双眸子淡淡凝望远处连绵的山脉,开口。
“你找我何事?”
沈司羽嗤笑了一声。
“裴宥之,我喜欢时袅袅,你呢?”
裴宥之沉默了一会,转过头看向沈司羽,一双眸子平静却不像之前那般冷漠。
他启唇,说出的话慢却清晰。
“我喜欢她。”
沈司羽勾了勾嘴角笑了。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迅雷不及掩耳地拔出了自身的佩剑,剑锋抵在了裴宥之的喉结。裴宥之并未防备,他仍旧平静的看着沈司羽。
“当时口口声声说她是深渊的人是你,现如今承认喜欢她的人也是你。裴宥之,你恶不恶心?”
裴宥之垂眸,想起过去时袅袅经历的种种,眼中滑过心疼。
“是我错了……她不是深渊,她只是站在深渊里罢了。你也说了,爱一个人该奋不顾身……”
裴宥之眼中一片澄澈,像是暴风雪后的天地一白。
“如今我愿意与她粉身碎骨。”
“我愿意与她共坠黑暗。”
沈司羽瞳仁一颤,紧紧握着剑的手颤着。
“……我不会让步的”
他收回剑,念了法诀回了客栈。
半晌后,沈司羽敲时袅袅居室的门。
“袅袅,是我,沈司羽。”
躺在床上的时袅袅已经无力去开门了,“进来吧。”
沈司羽推开门,向床榻而来,见到时袅袅苍白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袅袅你怎么了?是治我才弄成这样的吗?”
“不是……你用不着自责。”
沈司羽握起时袅袅的手,看见了她手腕那一道伤口,抬眸问她,“这是什么伤的?我帮你治一治吧。”
时袅袅见沈司羽自己脸色还苍白着,笑道,“就你这样还给我治伤,自己都一身伤……还是快回去歇着吧,别加重伤势。”
沈司羽眼睛盯着时袅袅,不舍得将视线移开,“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都不去。”
“不用。”
时袅袅无奈。
怎么这沈司羽受了个伤就这么黏人。
沈司羽拿起床边摆着的绷带,轻轻抬起时袅袅的手,将时袅袅手腕上被血浸透的白纱小心地取了下来,随后又将干净的绷带缠了上去。
时袅袅看着沈司羽那一副捧着宝贝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沈司羽瞥见时袅袅的笑,也露出笑,暖融融的,两个梨涡在两颊十分显眼。
……
站在门口的裴宥之静静地望着其乐融融的两人,眼中滑过一丝落寞。
他掩上门。
身后有位弟子停住脚。
“裴师兄,有位师兄情况不太好,你可以去看看吗?”
“……好”
裴宥之随着弟子去了三楼。
室内,时袅袅在听到裴师兄三个字时,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缓缓看向被掩上的门,心中溢出丝丝缕缕的难过。
“袅袅,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沈司羽缠完绷带,笑着开口。
时袅袅收回视线,从沈司羽手里收回了手。
“不用了沈司羽,我有点累,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沈司羽眼睛里渐渐填充起了一丝神伤,勉强地笑了笑。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沈司羽出了居室,才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胸口,那里的伤口在他用剑抵上裴宥之脖颈时就已经撕裂了。
他咳嗽了几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