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之看向几人,止住几人的话头,“光凭残余的魔力,我们是无法找到背后所对应的魔将的。夜深了,我们先回去吧。”
“那时师妹……”
裴宥之心中清楚时袅袅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们在这耗下去也找不到时袅袅,不如回去养精蓄锐,先解决那个春月坊藏着的魔将,再问出时袅袅的下落。
“……我们回去商议。”
裴宥之不能直说时袅袅来过这里,会引人怀疑,只好如是说道。
另外一边的泽奕却忽然出声,带着满满的敌意。
“……时袅袅不见了是吗?不如我们一起找吧。”
沈钦白等人一愣,全都看向泽奕,有些不明所以。
裴宥之闻言,眼神顿时凌厉起来,眉目中化不开的冷意都化作了厉色。他缓缓转身,夜间的昏暗极大地压下了他那谪仙般不染纤尘的气质,散发出危险的气场。
“不必。”
泽奕站起身,眼眶通红,走了两步至裴宥之面前,压低了声音。
“是时袅袅杀的,对吧?”
裴宥之眯了眯眼,侧眸看泽奕。
“你有什么证据?”
“那晚玉梓涵想杀时袅袅未成,时袅袅次日就提着剑来找了玉梓涵,如今她惨死,我当然有理由怀疑失踪的时袅袅。”
裴宥之一掌击退了泽奕。
周围霏云派弟子见状纷纷拔剑,指向裴宥之。
沈钦白等人虽不明情况,但还是第一时间拔剑,不甘示弱。
泽奕退了几步,捂着疼痛的左肩,意外地看向裴宥之,嘲讽道。
“真是没想到裴宥之居然也会一言不合就动手。”
裴宥之眸子中的神情明明暗暗,身上黑底白纹的衣服让他在黑夜中看不真切身型,却依旧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之感。
“泽奕,要是这么说,你此刻应该和玉梓涵躺在一处。”
泽奕的拳头渐渐握紧,脸上的怒气一压再压,肌肉都要僵硬了。
每每想起时袅袅那晚迸发的杀意和那天早晨对他的冷言冷语,都让他一遍一遍的唾弃自己的愚蠢和无能。
他喜欢时袅袅,却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让这份爱意逐渐扭曲。
泽奕抬手示意其他霏云派弟子收了剑。弟子们虽然生气,但大师兄发话只好遵从。
泽奕清楚此刻不能硬碰硬。
这几个人都是仙门大比一等一的强者,就算在场的所有霏云弟子一起上,也不一定能赢过他们。
“带上玉师姐尸体,我们走。”
“可是师兄……”
泽奕打断弟子们的异议,“难道你们想要玉师姐的尸体在这过夜吗?”
弟子们这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裴宥之见状,回身默念疾行咒。
“我们走。”
裴宥之一行人消失在了原地。
泽奕看着裴宥之消失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
时袅袅躺在软榻之上,平日忽闪忽闪的双眼此刻紧闭着,一张苍白的脸显示着如今身体的糟糕。
月牙端着一碗血净花熬制的药剂,走到了时袅袅的身旁。他将碗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将时袅袅扶了起来。
时袅袅胸口的血洞已经愈合,月牙为她输了自己一半的魔力治疗,才勉强将她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血净花是生长在魔域边境的稀世珍品,一千年只长一株,常年受封印的神力影响,其中涵养了不少纯净的力量,对治疗时袅袅因为反噬造成的内伤有极大的帮助。
月牙将碗端起,一勺一勺吹过喂给时袅袅,动作细致。
一碗药见了底,月牙才将时袅袅放回软榻之上。
月牙着一身玄衣,明明是傲气锋利的长相,此刻目光却柔和。
“公主殿下,是月牙没有保护好你……月牙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不会再让公主殿下受伤了。”
随之血净花极强的疗愈功能,时袅袅的身体渐渐开始燥热,于此同时,反噬的疼痛也开始减轻。时袅袅微微皱了皱眉。
她的意识进入识海。
识海中的世界一边是冰霜满地,所见皆白,一边是电闪雷鸣,岩浆翻滚。
时袅袅看着自己识海的变幻,有些不解。
“袅袅……”
时袅袅听着识海中轻柔的声音,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
“你是谁?为何每次都在我反噬之时出现?”
“袅袅,你本不应该承受这些。”
时袅袅抬眼看向四周,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我血脉特殊,自然要受常人不受之苦。”
那道声音却渐渐模糊。
“不要爱上救你之人……”
时袅袅顿时抬眸,“你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我为何不能爱上救我之人?”
时袅袅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却不敢相信。可如此亲切如此轻柔的感觉,除了母亲,她不知还有谁会,谁能,留存一道魂力在她的身体里。
“你是我的……母亲吗……”
时袅袅渐渐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