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张云凌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盖着毛毯,已经昏迷数日的他终于醒来了。
他艰难的起身,本想用双臂支撑起身体,可却一下子摔倒在床上,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左臂已经被砍掉了。
没办法,用右臂缓缓支撑身体坐起来,张云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一缕白色的胡须被他抓在手里,原来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垂暮老人。
转头看去,只见一名粉红色长发的女子趴在床沿睡觉,伴随着呼吸的频率发出有节奏的呼噜声,看来睡得很沉。
扫视周围,床头的木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丹药,看到女子的衣袍缺了一截袖子,张云凌这才发觉自己左臂的伤口被一块白色的绸布包扎着。
“没想到这婆娘能这么费心照顾我...”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董婉。
看着对方熟睡的样子,张云凌微微一笑,将床上的毛毯掀起,披在了董婉身上。
张云凌走出房间,刚想活动身体,他便感觉浑身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跟着嘴角便流出鲜血,看来之前的战斗对他造成的伤害极大,已经伤及本源了。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张云凌推开屋门,便看到外面漫天大雪,原本作为修士对这种程度的低温是完全免疫的,可不知为何,伴随着一阵冷风吹来,张云凌身子一颤,竟感受到一股凉意席卷全身。
“这...难道我的修为又被废了吗。”联想到自己以前的经历,张云凌伸手摸了摸自己腹部的丹田,可持续袭来的疼痛感让他不敢运转经脉,即使仍有疑虑,可也只好作罢。
张云凌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踏步向着外面走去。
就算风雪打在他身上持续带来寒冷,可却像是有什么奇异的事物牵引着他,就这样不停的向前走。
一边走着,他的脑中便开始回想起之前的战场,原本布局好的战术在敌人的绝对实力面前全部成为了徒劳,连挣扎都没来得及,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张云凌抬头望向天空,一片片雪花落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渐渐的,他的目光迷离,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身体传来的痛感也慢慢察觉不到了。
他就这样走着,踩在雪地上,他的身后留下一行脚印,但又渐渐被落下的雪给填满,不留痕迹,就像他从没来过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云凌这才恢复了意识,他将目光重新落到眼前的景物时,却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木屋,屋前正燃烧着一个火堆,不断的冒着灰色的烟雾。
看到那橙黄色的火苗,张云凌感觉身体更冷了,于是加快脚步向着木屋走去。
走到近前,只见火堆旁正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与张云凌一样是个满头花白的老者,另一人相比起来虽然年轻,但也能在他那一头黑发中看到几缕白髯。
张云凌向着二人的方向踉跄的走了过去,后者也发现了向着火堆走来的张云凌,很客气的招呼他过来围着火堆坐下。
张云凌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一屁股坐在二人对面,三人就这样在漫天大雪中烤着火,沉默不语。
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张云凌开口说道:“感谢二位允许我在这里取暖,不知如何称呼?”
那位略显年轻一些的男子回答道:“小生名叫杜甫,是从京城逃亡出来的。原本带着一家妻儿居无定所,也是碰巧遇到这位老先生收留了我们,才能相聚于此。”
听到这人自称杜甫,张云凌虽然有些震惊,但如今身在这种窘迫的处境,他也已经无心顾及这些了。
张云凌点了点头,便转头看向那位老者,正欲开口询问,不料对方却先反问道:“许久未见,你的诗写得如何了。”
听到这话,张云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回忆起来,这老者原来就是十几年前城峰镇的那个在山脚下种菜的自称李白的老头。
“唉,才疏学浅,何以作诗。”张云凌叹声说道。
老者摇了摇头,不再开口,默默地拿起手里的烧火棍往身前的火堆里添柴。
一旁的杜甫抬头看向逐渐入夜的天空,缓缓长吟:“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哎呀,好诗。”老者在一旁赞赏道。
张云凌无奈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位杜甫是何等人物,可让他不解的是,当初找到这位老者时,对方明明自称不懂诗词,可为何现在又能和杜甫混到一起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