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早已摆脱了追兵,进入了洛阳城中。由于他皇城司指挥使的身份,因此只需亮出玉牌便可以自由地出入城门,相比林妙萱需要借助钩爪要轻松许多。
夜晚的洛阳,大街空无一人,空中尤在飘着细雪,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远远地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整条街道只有几个店铺前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夏冬踏着雪地,很快便回到了皇城寺的府邸中。
暗室里,郑昊已经被放了下来,此时侧躺在监牢的角落里,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蜷缩着身体,已经睡着了。
张扬正坐在椅上打瞌睡,脑袋时不时地轻点着。似是听到了夏冬没有遮掩的脚步声,他微微睁开了双眼。
“小不点儿,你回来了?”张扬语气慵懒:“找到他们的罪证了吗?”
“嗯,找到了。”尽管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调整过情绪,但夏冬的语气里仍难掩激动。
张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让我看看。”
夏冬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他,他便一封接着一封地看起来。
“这群该死的畜生!”看完后,张扬怒气冲冲地将这些信件撂在桌上:“如此恶霸,竟然也能称得上正道宗门,我呸!若是这些正道大宗都和白蛇山庄一样的货色,那我们就该将他们全部肃清一遍!”
“不至于。”夏冬道:“其他宗门我不作评价,但天龙寺和青山观还是颇具武德的。他们传承千年,背后又有教派的信条管束,也就只有白蛇山庄这种江湖草莽创立的宗派,毫无信仰、道德可言,才会行出如此大错。”
“哼,罢了。”张扬狠狠地啐了一句,转而道:“说起来,你们祝家的遇刺的背后真凶终于查明了,恭喜你啊,小不点儿,这次终于可以复仇了。”
“嗯。”说到这里,夏冬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颤抖:“我要立即写一份密折,上奏给陛下。张扬,你立刻将我们的精锐都派到山庄那边,将山庄封锁起来,你亲自带队,一旦有人想逃,就地格杀!”
“好。”张扬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呢?”
“你们不用进攻,只需要守住山下各大要道,防止有人趁乱逃走就行。”夏冬语气森然地道:“明日我去一趟知府,让他也出兵增援。待过几日陛下密旨一到,我便亲自去灭了他们。”
“好。”张扬知道夏冬想要亲手复仇,倒也没对这样的安排提出什么异议。
“好了,我得休息一下。”夏冬在青山观击败玄虚子之后,便马不停蹄地从蜀地赶到洛阳,先捉郑昊,再探白蛇。此时已经快要接近黎明,其他的皇城司秘卫睡得正酣,夏冬却是一点没有休息。此时事情基本已经全部办完,他只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便在旁边找了一张木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呵……”张扬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走出了暗室。不一会儿,他又抱着一床厚厚的被褥走进来,盖在了夏冬的身上。
“唉,小不点儿的仇已经报了,我们对韩家的仇该什么时候报呢?”他想着。
……
与酣然入睡的夏冬不同,白家的几位当家皆是心绪重重,无法入睡,此刻正在庄园的前堂内和几名长老议事。
“求援信写了吗?”白江望向白海。
“大哥放心,我已经向流云宗、霸刀门都写了信,此外还有丐帮、神枪派、金刚寺等距离较近的正道宗门。”
“好!我还不信连一个愿意相助的都没有了!”白江道。
就在这时,白河带着白浪等数名白家年轻弟子进来了。
“逃离失败了?”白江惊道。
“大哥,山下已经有许多皇城司的秘卫到了,经过我观察,他们的数量不下百名,一直在各大要道来回巡守,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武功高强,我们很难在他们的监视下逃离啊!”白河忧心忡忡地道。
“这么快!”白江委实没想到皇城司的效率如此之高:“那朱雀使才逃掉多久?何以这么快皇城司就到了!”
“不如我们直接杀下去跟他们拼了!”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怒声道:“我们白蛇山庄几百号人,难道还怕了一个小小的皇城司?”
“万万不可。”白海皱着眉头:“皇城司每个人都携带了烟花,一旦遭到袭击,便会放出烟花,警示所有人,到时候,那位朱雀使直接下令,将洛阳以及周边城市的军队调来围剿我们也不无可能……”
“也就是说,不能直接突围……”白江焦急地望向白海,“那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白江在四兄弟中年纪最长,武艺最高,但碰到这些糟心事,他往往也只能依靠脑子最好的三弟白海。
“大哥不必惊慌,别忘了,四弟今晚仍在城中,我们还有机会。”白海沉声道:“皇城司的秘卫们明明包围了我们却迟迟不愿动手,要么是在等支援,要么是在等命令。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时机,待会我便再写一封飞鸽传书,让四弟去找那位大人……他收了我们那么多好处,这个时候可别想置身事外!”
“是了,还有那位大人,”白江闻言稍稍安心下来:“虽然他面对皇城司恐怕也无能为力,但帮助浪儿他们逃走应该没有问题。”
“没错。”白海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写信。二哥,我需要你现在去探清皇城司秘卫们的详细部署。浪儿,你带着你弟弟们立即收拾行囊,随时准备再次突围下山!”
白浪看着父亲和几位叔叔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白家如今已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而自己作为二代弟子中的领头羊,势必要为白家留下一条后路。想到这里,他只得点了点头。
当下众人纷纷离开,无与伦比的危机感开始笼罩在了这传承百年的正道大宗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