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景宴脸色不善,逼得王柏不得不硬着头皮冲那边喊:
“怀儿,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子是谁?”
被咬了一口的王怀看到父亲这边的阵仗,便知李景宴一行人身份不低,也知道自己惹了祸,让客人瞧了笑话。
他冲那女子撂下一句“回去收拾你”便急忙小跑着上前,行了个礼道:
"回父亲大人,是儿子刚赎的女伶,想要逃跑被下人们发现,然后抓了回来,不想被客人们瞧了笑话。"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言辞颇为诚恳。
花钱赎的伶人没有良籍,是主人自家的私产,生杀大权皆由主家,外人是无权干涉的。
王柏一脚将王怀踹倒,大骂:
“你这逆子,一天到晚不好好念书,净在女色上白费青春!”
“父亲莫要生气,儿子知错了...”
李景宴看着王柏父子一唱一和,挑挑眉,有些意味不明的随口调侃:
“令郎白日不愿念书,怕是晚上太用功的缘故吧...”
他隔着一片夜色,远远看着被下人七手八脚按住的女子,那女子似乎被下人捂住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虽然看不清面容也听不见声音,李景宴总感觉那可怜的女子有一种熟悉感,而他心里也忽然难受的发紧。
“让三殿下见笑了...”王柏尴尬的笑笑,他搓了下手,继续请道:
“秋深露重,三殿下还是不要在外面候着了。”
李景宴又朝那边望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不太想节外生枝,便抬脚跨进了门内....
***
宋温宁在醉春楼里从晌午等到傍晚,还是没有等到李景宴入城的消息。
本就心绪不宁的她更是坐卧难安,隐隐间感觉有目光在暗中窥伺。
但环顾四周后又发现一切如常,她暗自摇摇头:
"先前因为做了个梦就跑到巴东,现在又开始疑神疑鬼"
用过晚饭后,她便感觉胃里难受的好似翻江倒海,似乎是水土不服。
忍不住吐过之后,她才感觉稍稍好了一点,紧接着便困的不行,于是就早早歇息下来。
再次醒来时,她惊骇的发现,自己正在坐一个轿子里,因为轿夫步子太快,所以将自己颠醒了。
她稍微动了动,感觉一阵眩晕和模糊。
‘很好,手脚没有被绑住,但是好晕。’
她缓了一会,然后直接一口咬在自己胳膊上,胳膊上的刺痛逼着自己立马清醒了过来。
此时轿子一顿便停了下来,轿外传来一阵低语。
“人在里面了?”
“在里面了,少爷!”
“好好好,你干的很好,快把人抬进去,从侧门过去,别闹出动静,正门那边父亲正在接待贵客呢。”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宋温宁猛地掀起轿门冲了出去。
轿子外面低声交谈的人,正是王怀几人。
“抓住她,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王怀大惊失色,指挥着下人,一定要将她抓回去。
‘宴宴,我好怕啊....你这个负心汉...你究竟在哪里啊!’
宋温宁体质娇弱,根本跑不过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仆,被下人七手八脚按住的时候,绝望铺天盖地的笼罩了她,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然后她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王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连个弱女子都能来您府上行窃了?”
她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眼泪便立刻夺眶而出。
‘李景宴!我可算找到你了!’
宋温宁的嘴被下人死死捂住了,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咽咽的奋力挣扎,但奈何那些人的手像铁钳一般,死死的禁锢住了她。
‘宁儿姐姐,你日日都来演武殿,就算你不习武,但防身的招式还是学上一两招吧,关键时刻说不定有用呢!’
紧急关头,宋温宁的大脑飞速转动,忽然耳边响起了妹妹李望舒的话语。
宋温宁在心里对自己说:‘宋温宁,你要冷静,仔细想想舒舒当时是怎么教你的!’
往日演武殿的情景瞬间在眼前重演:
"来来来,光光,你站过来不要动,我给阿姐做演示。宁儿姐姐你看好了,这可是杀人的招式!"
回忆中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笑嘻嘻地拉过一旁的少年,开始不怀好意的比划,一拳一脚全是在关键的要害处招呼。
‘双龙戏珠,迎面贴金!李瑶光!本公主命令你不许躲!反肘击喉,哈!还有抬腿撩踢!’
‘李望舒!你们中原的招式都是这么下三滥的吗?’片刻后,少年被揍得瘫软在垫子上,头冒冷汗,捂住痛处大骂。
‘学会了吧!’少女哈哈大笑:‘三哥,你来的正好,快陪宁儿姐姐练习一下!’
‘李望舒!你这小混蛋净教坏我的宁宁...’
.......
宋温宁垂下头,回忆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人看着忽然平静下来的宋温宁,以为和之前的那些女子一样,这是已经认命了。
结果稍稍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只见这女子忽然抬头,猛的抬腿踹向面前男仆的裆部。
那倒霉的下人没有防备,被踢的惨叫一声,松开了捂住宋温宁嘴巴的手。
眼见李景宴就要走掉了,宋温宁用尽全身的力气冲那边歇斯底里地大喊:
“夫君!!!”
“叫什么叫!管谁叫夫君呢?一会回房里再叫吧!”王怀走上前,指挥着下人把宋温宁拖进自己房内。
"没有听见吗....’
’李景宴...你这个笨蛋..."
宋温宁绝望地垂下了眼帘,她四肢发软,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在醉春楼里的晚饭里被人做了手脚,但因为自己水土不服吐掉了一些,才会中途清醒,可是迷药的药劲还没有消失。
经过刚才一搏,她眼皮子开始打架,她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