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仅仅俩人,却能将罗啸天和程无极以及六大罗刹杀的丢盔弃甲死伤过半,绝非易与之辈。而眼下有美酒佳肴享受,又有新鲜美女陪伴做乐,温柔乡的滋润尚未满足,谁还愿意冒着车马劳顿去自讨苦吃,去触那江城狡猾可怖的霉头?
见众人皆是沉默寡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承此任务,屠步虚不由的心头一阵怒恨,本就铁青的脸变的更加冰冷了。
任何主人最讨厌的都是那种只领薪水却不知干活的部属。如果屠应龙在世,在这种情况没有人敢于无动于衷,至于派谁办事,那是主人考虑的事情,如果有哪个敢于表现的不够积极,十有八九出去办事的就是你。
而眼下这帮可恨的家伙之所以敢于沉默不语甚至退缩不前,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屠步虚太过年轻,以至于威不服众,部属难以管教导致。
这绝对是屠步虚难以忍受的结果。想到这里,屠步虚心头更加愤怒了。
他俩眼将身边的众人扫视一番,然后把目光定在雷堂堂主黑枭石中枭脸上,口气诡异:“石堂主,昨晚陪伴你的应该是罗庄主最小的那个女儿吧?感觉如何?”
石中枭吸了吸他那鹰勾鼻子,似乎回味无穷,他双手拢在袖中,缩了缩身子,口中惨然一笑,这笑比哭还难看:“还好,谢屠大当家的成全!”
“当然!”屠步虚眉毛向上一挑,口中冷笑一声,表情有几分无奈和嫉妒:“罗明珠最小的女儿才刚满十四岁,尚未成年,含苞待放,却一夜之间被你给辣手摧花受用了。石堂主,我曾经多次告诫大家,美酒虽好,不可贪杯。美人在怀,不可过妄。石堂主可要节制才好。”
石中枭拱了拱手:“屠大当家的说的正是,石中枭小心就是。”
屠步虚点点头,一双眼睛飘移过来望定洪天佑:“洪老先生虽然年过六十,但却老当益壮,威风八面不减当年。昨晚罗庄主一尽地主之谊,可是把人家正待嫁人,年仅二十一岁的大女儿都托付给你了。洪老先生老当益壮,一夜龙飞凤舞,也不懂的怜花惜玉,那动静显然是将罗家大小姐折腾的不轻。今日一早相见,洪老先生依然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精力旺盛。这些年来,洪老先生追随先父闯南走北经历无数惊险,可谓劳苦功高。多年里给小子我出谋划策,没有您,就没有我们屠家商行这蒸蒸日上的大好局面。眼下有罗家大小姐陪伴,洪老先生也可谓是晚年得意了。”
洪天佑拱手曲膝老脸拉长好不自在。他城府颇深,屠步虚话中有话,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往日胭脂花粉虽然不缺,可毕竟大多数是这残花败柳,多次咀嚼后的余味而已。眼前这娇滴滴养尊处优闺房里长大的罗家长女显然更具滋味。
按照一年前的屠步虚,这样的美事绝对轮不到他洪天佑来享受。现在既然你洪天佑眼下拔得头筹,眼下有事,你洪天佑是不是也应该首当其冲呢?
昨晚一度春风尚未尽兴,现在却要带着疲惫去执行剿江重任,虽然心中颇有点不乐意,却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呐呐的尴笑一声:“都仗屠大当家的照顾,老朽感恩不尽。老朽虽然年事已高比不得往年,但身子骨还算硬实。如若大当家的有事遣调吩咐,想来还是可以尽些薄力的。”
“很好。”屠步虚沉声的点点头:“既然洪老先生老当益壮,颇有当年廉颇之志黄忠之勇。这些年坐拥总堂顾全大局,知人善用、运筹帷幄,尽心竭虑少有外出!然而内秀终不能彰显洪老先生外强的非凡能量,难现当年洪老叱咤风云的风采。既然如此,洪老也该活动活动筋骨,重出江湖了。此次再剿江城,那就麻烦洪老先生和石堂主前去辛苦一趟。我身边的四大罗刹也尽数派遣于二位。加上先前的罗堂主等四人,共十人,五对一,此行还有不少强壮家丁一同前往。洪老先生,此次行动我们精锐尽出,对手底牌暴露,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差事。倒是江城的那个蒙面搭档感觉比较棘手,洪老先生务必留心!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想必洪老先生能明白屠某心意。屠某在此等候洪老先生和石堂主此行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务必将江城等人擒拿回来。即使不能生擒,也务必要做到将江城就地正法,以绝后患。”
洪天佑拱手回礼,心中若有所思,点头应下。
屠步虚安排好以上工作,双目凌厉如电,一股庞然霸气席卷而来:“我屠家商行这些年久经风雨,见识过无数大场面,历经多少生死搏杀。却从来没有如这一次这般狼狈不堪,以至于程供奉丧命,三位罗刹身死,家丁更是伤亡无数。此一切后果皆由那个可恶的江城所为,此为新仇。在场的各位也有不少经历过当年善德苗寨一役,先父与前辈们死伤无数,不得了流落他乡,此为遗恨。多少年里我们一直苦苦追寻那江城的下落,奈何那江城实在是狡猾谨慎,屡次无功而返。现在江城与那左家逆子左云终于被我们探寻到其踪迹,时机已到机会难得,万万不可再让其安然逃脱。各位此次速去速回,务必将之生擒活捉,将二人抽筋剔骨方解我心头之恨!我在凤凰城静候各位得胜归来,给各位接风洗尘。” 说罢,屠步虚左拳在桌面上重重一击,一只约有一巴掌大小的蝎子赫然从他那宽大的衣袖里浮现出来。
那蝎子遍体通红,一段段的节肢呈现出诡异的光芒,三对步足尖利如锥。两只金黄螯钳张牙舞爪嘎嘎作响,显示出无尽的力量来。一条飘突不定的尾巴左摇右摆,高高翘起弯曲尖利的墨乌尾刺似乎包裹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黑色光晕,一对蓝色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蕴含了无数瑰丽的色彩,气势汹汹的望着眼前一众,那凶戾恐怖的形象散布开来,如同腊月寒冬那冰底寒气一般森冷,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无尽的敬畏!
这便是屠步虚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能力压这帮亡命之徒,除了那深不可测的手上功夫和严谨歹毒的城府,让手下服服帖帖不敢异动的最大依仗 —— 一只凶恶莫名的蝎子蛊!
蝎子蛊是苗疆蛊术中比较常见的蛊虫之一,但普通的背后如果加上极大的耐心和无比坚定的意志以及那一丝运气,再经过俩代人运用血脉传承以及舍死忘生方才炼就成功的蛊物,那可就不一般了。
屠步的手上的蝎子蛊非比寻常,个头庞大,赤体金螯,蓝睛墨尾,乃是屠应龙晚年穷尽毕生心血炼制之物,甚至为了炼制这蛊虫,还贴上了屠应龙自己的身家性命。屠步虚与屠应龙血脉相承,这才堪堪传承下来。据说屠步虚之所以成为一个阉人,被江城打扰受惊不举只是明因,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引子而已。其身怀蛊毒导致精力受到扩散和污染才是他此后再也不能人事的真正原因。
此蝎子蛊炼制非同寻常,颇为麻烦,据说先将四十五只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怀孕母蝎子放置于一黄铜器皿之中深埋于至阴之地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五只为九五之数,意为尊。而铜质本身据说有聚灵引财的神奇功效,世间金属法器多为铜制便是其中缘由,如铜钱剑,铜镜,铜铃,罗盘等都是玄术中的常用法器,由此可见铜之妙用!这四十五只怀孕母蝎在至阴之地铜皿之中没有食物,任其互相残杀吞噬最后只留一只。而这只怀孕的母蝎经过一段时间的孕育出幼蝎,经过手足相残任其自相啖食,再次优胜劣汰终剩一虫,这便是蛊灵诞生。自娘胎里便经过腥风血雨的残酷斗争,使的出生后的小蝎天性便极具杀伐厉气。
蛊灵既成,经过本人精血为食喂养,孕其毒液,八十一天早晚各一次不间断的秘法加持,当才算初步成功!而后诚心供养安抚,日日以剧毒蛇虫为食,育蛊人之精血辅助,这样养育出来的蝎子蛊会越来越厉害,此时的蛊物已然身具灵气,拥有智力,忠诚于主人,助主人以力量,帮主人行事!
在炼制过程中,大多数母蝎在第一局互相争斗的经历里极易出现同归于尽的现象,即使是侥幸活下来,也会变的虚弱不堪,这样的初蛊也是毫无用处的,必须生龙活虎方可进行下一步炼制。无数蛊师为了炼制活蛊最终却功亏一篑的情况屡见不鲜,大多数蛊师终其一生都难得成一活蛊傍身,所以拥有活蛊者的蛊师百不存一,极其罕见。一旦成功,在蛊师界里身份立马暴涨,尊崇无比。所以要想成为蛊师,特别是拥有活蛊的蛊师,既要常人绝难忍受的耐心,也要极大机缘巧合方可成功。既然条件如此苛刻,炼制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厉害无比,罕见非常了。
况且屠步虚的蛊虫属于生死炼制,血脉传承,更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然而炼制过程中往往在第一步母蝎的互相争斗中就会出现同归于尽以至于功亏一篑屡见不鲜,一步错步步错,这既要常人绝难忍受的耐心,也要极大机缘巧合方可成功。既然条件如此苛刻艰难无比,炼制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厉害无比,罕见非常了。
此蛊一旦施为,受蛊之人首先会被毒素腐蚀血液,其间头晕脑胀,全身疼痛瘙痒无比。而要解蛊,自然是下蛊之人亲自解蛊当可保险无恙。如用外人,解法更加繁琐复杂而且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受蛊之人就会落个当场身死魂消,甚至连解蛊之人都有可能受到牵连反噬而百病缠身不得解脱。如果错过最佳时辰不能及时解蛊,受蛊之人必定毒侵全身成为痴呆无医可治。如若一直不能解蛊,则不出三日,受蛊之人必定身形枯萎,绝血而亡!
人常说有所得必有所失,屠步虚依靠这蝎子蛊横行湘西,威慑手下,做威做福成就一世威名,但也基本失去了男女本源享受,成为一个空有无边力量却无本性灵魂的现代太监!
屠步虚先是将一场争锋叙述的冠冕堂皇,感觉人人前途光明,未来可期!一番各种诱惑然后恶蛊登场,恩威并施,手段高明。洪天佑和石中枭互望一眼,连同四个罗刹赶紧拱手应下,自去准备马匹器械等一切所需物品,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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