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再次飞身上树。
碧色的身影掩入红绸和枝叶中,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安崇堰抿了抿唇,有一瞬吃亏了的感觉。
乌洛带着疲色走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着:“咳咳……何必做这种不公平的交易,让沙弥系一下就好了。”
安崇堰叹息:“沙弥系不上高处啊?”
“不过是求个心安,系在哪里不是一样?”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虽然是同一棵树,但他深信,系得越高就会越灵。
他眼中有星河闪烁,乌洛不言语了,实在不忍打破少年心中的希冀。
树上,安崇邺绑好绸带,正要下去时,突然身体一顿,回头展开两条纠缠在一起的红绸,看向那末尾娟秀的小字。
一条写着“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一条写着“愿恪礼一生平安,世世顺遂”。
前者下方并列写了安崇堰和乌洛的名字,而后者,却并未补上。
大约是忘了写,也可能是不太懂。
安崇邺嗤了一声,看在对方所愿合理的面子上,他松手放开了那条红绸,也消了给他拆下来丢一边的心思。
清风拨动成千上万的心愿,似要将这些人间欢喜带到天宫去。
落下树梢,安崇邺走到宁绝身边,见他目光一直落到旁边乌洛的身上,眉头一蹙,侧身站到中间挡住了视线。
“他很好看吗?”他带着醋意问出口。
“啊?”
宁绝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好……好看。”
实话实说,乌洛的样貌是十分出色的,五官深邃分明,不同于中原人的柔和,他更显锋利,尤其是那双蔚蓝的眼睛,跟湖泊一样,能把人吸进去。
可这并不是安崇邺想听到的答案,伸手挡住他的眼睛,他佯装不悦:“好看也不许看。”
宽大的手掌遮住了所有画面,宁绝终于反应过来,呵呵笑了两声,他拿开面前的阻挡,解释道:“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啊,我又不是在看他的脸。”
“那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宁绝歪头,望向乌洛耳尖上那一抹银色:“他戴的那个耳饰。”
银色的,像半边翅膀一样的装饰品,紧紧扣在他耳朵上,平时隐于发间,只在风吹过时展露模样。
安崇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过两眼就收了回来。
含笑望向他粉白的耳廓,他道:“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打一副送给你。”
他的阿绝戴上耳饰,肯定比任何人都漂亮。
“我带那个做什么?”
宁绝摇头,若有所思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如何奇怪?”
他问到了点上,可宁绝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只问了句:“他平日也是这样打扮吗?”
“你这可问难了我,我对他不感兴趣,哪能注意到这些小变化?”
安崇邺抚着他的脸,一点点理顺那被风吹乱的碎发:“你要是实在想知道,我可以去问问皇兄。”
虽然他现在挺烦那小子的,但如果是宁绝想知道,他也不介意去了解了解。
他的原则屈居于自己之下,宁绝喜欢他这份偏爱,却不能利用他的偏爱。
“不必了,大约是我多想,不过一个耳饰而已。”
他抬头看向银杏树上的红绸,说道:“愿许好了,我们下山吧。”
爬了半天,临近中午,他累了,也饿了。
小庙没有招待香客的地方,大多人都是进完香就自行下山。
安崇邺应声好,转头对安崇堰说:“兄长,回去了。”
“好。”
安崇堰点头,拉着乌洛随他们一起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