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戏拍得很快,宋时冕没过来看,舒意和胡杨都很投入,一遍过。
一路吵到客厅,舒意和胡杨开始扔东西、大吼,胡杨把她推到沙发上,压住她要吻上来,就在紧要关头,胡杨人僵了,脸肉眼可见地变红,没亲下来。
导演喊咔,让二人再做调整。
舒意倚在沙发上,小糖给她递了杯水,她刚吵到力竭。
宋时冕坐姿更加散漫,不知谁给他递了根烟,他夹在食指间转了一圈,又有人给他递了火,他接过,并未急着点。
舒意小口抿着水,看着。
一只金色花纹的卡地亚,他从不用这么骚气的款。
他惯用的是一只冷银色,光面。舒意看不出来牌子,只当他是在哪处淘的。
不过他也甚少在舒意面前摆弄。
重来一次,这下胡杨敢亲了,不过到底是没经验,冲着舒意的嘴角就磕下来,舒意痛的差点忘词。
这遍动作不流畅也不美观。
毫无例外,这次也是NG。
导演有点坐不住了,宋先生在旁边坐着,他怕表现不好惹麻烦。
他朝舒意吼:“舒意!好好和对手演员协调一下,走戏时候多亲几下又不会少块肉!”
“工作场合不要矫情!”
舒意只当没听见,在这个行业,出于对对方的尊重,走戏时大家默认尽量不真亲。
她只安慰胡杨:“不要急,动作我们都设计好了,就是要避免拍戏时脑子里有杂念,关键是跟着人物的情绪走。”
再一抬头,宋时冕人没了,被他经过手的打火机回到了主人手里,那支烟却不见了。
宋时冕一走,周围的人都少了。这一次再拍,胡杨不再那么紧张,两人配合完美。
一喊咔,她进里间脱掉那件湿T恤,换了自己的常服,蹬了双拖鞋就往走。
把门关的“啪!”一声响,小糖在后边小跑着追。
一双JC蝴蝶结粉色猫跟拖,在地板上啪嗒响。
舒意怒气冲冲,走的大步流星。
小糖在后边看的心惊,那么细的跟、那么弯的弧,这么个美丽刑具,换作是自己可不敢穿。
舒意径直往自己的车那边走,林白早叉着手在一旁候着了,她往林白看一眼,林白立刻垂头低眉,一副不欲多言的样。
舒意冷哼一声,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老板。
她大力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把门甩上。
宋时冕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不紧不慢的掀开眼皮。
舒意气势汹汹:“你来干嘛?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就擅自来我工作的地方?为什么挑我拍吻戏的时候过来?想看我尴尬难堪吗?”
这连珠炮般的一番质问让宋时冕轻轻蹙眉。
饶是知道舒意的火药脾气,他还是有点叹服。
“我有提前联系过你。”他声音淡淡的。
舒意摁亮手机,通知栏有两条来自宋时冕的未读消息。
她没点开看,但她能肯定宋时冕所言不虚,他说话做事向来有分寸。
她从车内后视镜对上宋时冕古井无波的眼。
他总是这样深深看着别人,很平静 。
最烦他这个样子,往往自己都要炸了,他就在一旁冷静的看着,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来干嘛?”
“探班。”
舒意呵一声:“你来给我探班探到监视器那边去?”
宋时冕捏捏眉心:“我不是探你的班。”
“那你探谁的?”
“剧组。”
舒意终于回过来味儿了:“你别是我这部戏的投资方吧?”
“妈投了这部戏,推到我身上,让我负责跟进。”宋时冕语气略有无奈。
宋时冕她妈,从宋家企业淡出去之后就致力于在各行各业找乐子,没事儿就喝茶听曲儿搞搞投资。
大概是看自家儿媳妇混的辛苦就想出手打点打点,后来又推给儿子了。
“还有,我提前不知道你今天要拍吻戏。”意思是并没有故意要看你尴尬难堪。
舒意抱着臂,冲车窗外扬扬下巴。
宋时冕往外边看一眼,说:“林白没有通知我。”
舒意冷哼一声:“你看我信吗?你俩早穿一条裤子了。”
她拍了几年戏,什么又土又俗的词都念过,说这种话说的自然的很。
宋时冕就有点难以接受了,他忍不住又把手指抚向眉心,他在英国留学多年,接受精英绅士教育,偏偏娶了个说话不讲究的妻子。
最后,宋时冕通知她:“晚上收工我过来接你回家待几天。”
“不行,我有事。”
宋时冕歪了头看她:“林白告诉我,你今天收工后有三天空档。”
舒意气急,林白真是个吃里扒外的。
她拉开车门作势要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宋时冕叹口气,复又闭眼。
迟迟听不见关门声,他疑惑的睁开眼,舒意扑过来扯住他领带拉近嗅一口。
没有那讨厌的味道。
舒意威胁:“敢抽了烟靠近我你就死定了!”
舒意讨厌烟味,生活中或工作场合遇到她可以忍,但唯独不能接受和她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的宋时冕带着一身烟味儿亲近她。
宋时冕一脸泰然,看都不看舒意离去的背影,重新把领带整理好,他对于舒意这种突如其来的检查已经免疫了。
林白回去片场往导演那边去,琢磨着给导演递根烟赔个笑,做经纪人,讲究一个左右逢源。
谁知看见导演一脸菜色。
他一打听,说刚才宋先生走时说了句话:“对手演员的不专业,为什么却是女演员挨骂?女演员有义务还要私下教人亲吻吗?”
宋先生气场强,语气虽然没有什么起伏,却挺打人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