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1§ 游戏总要有人玩
《并汉春秋》：……骆俊，字孝远，乌伤人。察孝廉，补《尚书》侍郎，擢拜陈国相。人有产子，厚致米肉，达府主意，生男女者，以骆为名。袁术使部曲将张闿阳私行到陈，之俊所，俊往从饮酒，欲诈杀俊，幸得先锋军青虹师平乱旅别部戴乾所救。时豫州军管师师长林朝，师教员莫午，从中周旋，反杀闿。……
令李傕衰弱的还有杨奉、宋晔和宋果等人。
刚好杨奉的族人杨帛被李傕所杀。
于是他们在侍中杨奇，黄门侍郎钟繇、丁冲，尚书左丞鲁充、尚书郎韩斌等人的劝说利诱下。
想趁乱杀了李傕。
但同样谋事不密。
不幸被李傕发现。
于是杨奉等人便带自己的部属离开李傕，转投郭汜。
要知道郭汜手下夏育。
与杨奉曾有师生之缘。
当时夏育是先锋部曲院校的右祭酒。
而杨奉就任营长之前，曾上桃花山。
经过短期培训。
故旧相逢，两人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
尤其是共同的记忆。
在董卓、李傕、郭汜麾下与在董先麾下的对比。
勾起了一些共同的回忆。
六月初一，庚子。
张济接侄子张绣汇报。
特意从陕县到三辅劝和李傕和郭汜。
他在李傕郭汜驻地之间的往来沟通。
终于令两人达成和解。
六月二十五日，甲子。
刘协的车驾终于出宣平门，正要过桥时。
郭汜数百兵马挡住不让过，问道：
“这是天子吗？”
车驾无法向前。
而李傕数百兵马，都拿着大戟挡在乘舆车驾之前。
两方正要交战。
侍中刘艾大喊：
“没错，这便是天子！”
并让侍中杨奇揭开车帷，让众人能看到刘协。
刘协责问：
“你们为何敢逼迫到天子跟前？”
郭汜的兵马这才退去。
车驾成功过桥后，众人都高呼万岁。
直到夜晚，他们才到达新丰霸陵间。
大家都很饿了，张济便拿出自己的军粮分给大家。
为表彰张济等人的功劳。
六月二十七日，丙寅。
刘协封张济为骠骑将军，并有如三公一样的开府之权。
封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
皆为列侯。
又封牛辅部曲将董承为安集将军。
同时放李傕离开，兵屯池阳。
接下来刘协要到哪里去呢？
众人开始商议。
郭汜想让刘协到高陵去。
而公卿和张济则认为应该东归，到弘农。
于是召开朝议。
但会上各抒己见，没有定论。
刘协让人告诉郭汜：
“弘农更加靠近宗庙，不要生疑心。”
但郭汜不听。
刘协于是绝食抗议。
天子当到刘协这份上。
竟只能用绝食来抗议。
这也没别人了。
郭汜这才退一步：
“不然到邻近的县吧！”
贾诩见天子已经脱离李傕掌控。
于是向朝廷归还印绶，辞官离开。
当时段煨兵屯华阴。
他与贾诩是郡里人。
于是贾诩便去投奔段煨。
结果他在段煨这里见到程昱派来的使者。
手中还拿着其兄长前太尉段颎爱将田晏的邮书。
段煨正不知如何是好。
本想瞒着贾诩。
但贾诩如今已辞官。
于是段煨向贾诩问计。
贾诩并不直接说明。
只让段煨先解决天子东归之事。
在贾诩看来。
这天下谁的势力更强。
自然是征北将军、并州牧、灵丘侯董先。
但董先的选择会影响将来走势。
比如这董先对天子的态度。
贾诩这是让段煨待价而沽。
若是直接投靠，并无功劳。
那么他们是比不上那些早就投靠董先的人。
若是立了功再投靠，那自然能有一席之地。
若是董先最终还是要归附朝廷。
以贾诩和段煨眼下为天子周旋的功劳。
到时的朝廷自然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也就不用卖董先的面子了。
说实话，中央官与地方官天生是有差距的。
段煨这人与贾诩其实都是同一类人。
都是善于保全自己的那类人。
所以两人无论是在董卓手上。
还是在李傕郭汜樊稠手上。
甚至是天子刘协朝廷手上。
他们都能保持独有的地位。
不受影响。
也最终都得到了善终。
所以两人在选择不及于表态这点上取得共识。
既不说满，也不说绝。
始终把握主动权。
始终有选择余地。
张济见郭汜也同意刘协东归。
于是便先行出发准备。
他回陕县屯驻。
天子想要东归。
消息马上传开。
袁绍得知。
郭图劝袁绍奉迎天子：
“将军一家，世代均有公卿高位，一直秉承忠贞之义辅佐朝廷。”
“从前董卓逆贼，逼迫朝廷迁徙，令国家颠沛流离，宗庙尽毁。”
“各州郡诸侯，假托义兵，却别有图谋，并无存恤社稷，哀怜天下之意。”
“如今冀州已稳，兵强马壮，士人亲附，若是将军能够西迎天子，亲迎国家，定都邺县。”
“到时可挟天子以令诸侯，以义军讨伐不臣。身执大义，谁能抗拒？！”
袁绍的老兄弟淳于琼则持反对意见：
“将军可要三思，汉室倾废，非一时之功。”
“若要复兴汉室，难上加难。”
“况且天下诸侯尽起，各占州郡，操练兵马，筑城建堡，聚集吏士，动辄上万。”
“这正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象。”
“若是将军奉迎天子，到时动辄要上表听闻。”
“听之权轻，违之抗命，岂有眼下随心所欲来得痛快！”
“况且朝廷中人，利合则聚，利散则讧，只会掣肘，岂能成事？”
不得不说，这淳于琼不愧是袁绍的老兄弟。
讲的话句句点到了袁绍的心里。
袁绍不禁想起叔父袁隗的天下仲氏之梦。
当初听袁隗讲述的袁氏后代三人。
如今，只剩自己的袁术了。
但郭图接着强调：
“迎接国家，从道义上来讲，是件得人心之事。”
“从天时上来讲，如今正合时宜。”
“若是不早日做出决定，一定会有人捷足先登的。”
“这可是权变之计，成败在此一举，不可错失良机。”
“要想建功立业，就不能行动迟缓，愿将军能早日下定决心。”
但最终袁绍衡量利弊之后。
决定不奉迎刘协，也不帮助刘协东归。
开玩笑，怎么能请个爷回来供着呢？
天子东归消息传到鄄城。
正在谋划如何全面收复兖州的曹操阵营。
荀彧劝谏曹操：
“应该先全取兖州，然后图谋豫州。”
“打通西入雒阳之路，奉迎天子”
“对付吕布，不如行驱虎吞狼之策，将祸水东引，令其东入徐州。”
“为此，我们要将吕布往南逐至陈留。”
“为其留下?水一路。”
“如此一来，他们便能沿?水直达沛国。”
“这样一来，既达成乱豫州，火中取栗之计，又可以成功逼其进入徐州。”
“之后便派人西迎天子。”
“到时便可奉天子令，以讨不臣。”
曹操深以为然。
天子东归的消息传到襄阳。
刘表只是呵呵一笑。
赵岐还在自己这里。
他比别人早了一步。
已经在为天子尽力。
天子东归的消息传到寿春。
袁术嗤之以鼻。
老子有传国玺。
天下仲氏之梦。
必在老子之手。
天子东归的消息传到曲阿。
刘繇急忙找来是仪。
是仪建议不如与并州牧董先保持一致。
如今扬州之地。
他们全靠先锋军青虹师平乱旅太史慈。
而郭嘉呢。
事情办妥。
吃喝玩乐去了。
天子东归消息传到灵丘。
毛玠急忙给董先上书：
“如今天下诸侯并起，国家流离，黔首流亡，除主公外，无人有能维持一年的储备。”
“任由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这天下将难以实现持久安定，只能让黔首更加痛苦。”
“袁冀州、曹兖州、刘荆州等人，虽得州郡士民支持，却都无长远考虑。”
“他们并未建立基础。”
“主公若要对他们用兵，需要占据道义。”
“而要保护黔首及新政，则需要财力与民心。”
“因此建议主公拥戴天子，以命令那些不肯臣服的人。”
“同时全面实施新政，推崇节俭，积蓄物资，练兵备战。”
“这样，主公的功业才可成功！”
董先听了，深以为然。
但他也有和袁绍一样的担心。
要不要请个爷回家供着呢？
沮授明白董先的担忧。
于是建议：
“听闻当初蔡中郎将曾与董公讨论过主公虚君一事。”
“不如联合诸侯，士大夫及各地豪右望族。”
“效仿外族的部落长老会，和董氏家老会。”
“虚化君权，分走皇权。”
“这样一来，名义上这天下永远都是刘氏天下。”
“但皇权被分解。”
“天下将由各诸侯、士大夫，及各地豪右望族共治。”
董先听了不由有些高兴。
这沮授毕竟是沮授。
只是这方案还需斟酌。
有几点是一定要考虑进去。
一是如何虚君？
刘氏朝廷与外族部落不同。
他涉及的更多。
因此要解决合法性的问题。
就要把虚君这个议题考虑周全。
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二是如何分权？
由谁分权？
由谁掌权？
谁来确权？
这同样是个合法性的问题。
还有便是规则建立的原则。
游戏总要有人玩，有人遵守。
这游戏才能玩得下去。
若是人家把平台砸了。
这游戏如何玩得下去？
说白了。
当初在弹汗山重建部落长老会制度时。
是由上至下的安排。
是董先凭借战场胜绩的威望制定的。
育延、素利他们不得不从。
同样南匈奴的部落长老会制度，也是靠战场胜绩决定的。
而当时支持董先的南匈奴雁门左部、代郡栗籍部就不受影响。
乌桓部落也是一样。
代郡与上谷郡的乌桓不受影响。
当然了，这里也有董先的因素。
他一直以来采用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的策略。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自然是可以更快达成一致，并减少内耗。
但隐忧也是有的。
时间一长，会制造出新的不公平，新的矛盾。
如今若要将虚君之策推广到天下。
那么要做的优先问题自然是合法性问题。
解决了合法性问题。
就可师出有名了。
但若是没有解决合法性问题。
那你就是违背祖宗礼法。
到时天下有识之士都会群起攻之。
那可就真成众矢之的。
说不定麾下这些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人心也会散去。
董先现在家大业大。
都靠这些人管着。
若是人心散了。
队伍就不好带了。
这么大的体量。
到时又将会是一场新的灾难。
而合法性问题其实还不是最难的。
君权神授。
只要弄一些鱼腹藏文，天降石谶，蚁群自书，白纸显谕之类的就行。
甚至来个斩蛇，斩蟒，斩虎，斩犀也行。
最难的是规则的制定。
按照董先前世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