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朱鸿襄自己主动要求侍奉了诗阳?!”清晨起身,杜柳婵才醒来,那如海便近了跟前,耳边窃窃,将静斋的动静报了杜柳婵面前来。
“是....”如海尴尬道:“是襄郎殿下身边的祥儿让人悄悄来报的,称卯时后,襄郎殿下便带着絮儿出宫回朱家了。”
杜柳婵愣了许久,脑子里想着朱鸿襄此举究竟所谓何因,机械地被身边的宫奴们伺候着穿上朝服,不禁冷哼道:“哼,我令他想办法与诗阳开枝散叶,没想到他竟想出如此上不了台面的阴招来!这商贾之家,果然出不了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虽说杜诗阳已成婚三年,可至今未碰过徐知闲和朱鸿襄,有时候杜柳婵也着急,可终究女儿还不到20,故而也并未显得格外焦虑,只道这种事一切顺了她的意愿来。北华国女子并不看重贞守,反而男人更重节操,比什么都重要,那朱鸿襄虽常常到自己面前来委屈诉苦公主不碰自己,且自己也常常用劝他自己想办法为由,敷衍了他来,没想到他竟在杜诗阳问他们朱家要‘正虎根’之际,用了如此下三滥的法子,与杜诗阳行了那床地之H。
“我们公主可是处子之身....”如海亦有些生气:“听说是殿下在汤里用了药,公主才半梦半醒之间与他行了欢愉之事.....”
“公主可醒了?”杜柳婵问。
“应该还没有。”如海道:“公主身上的伤还未大好,这几日为了令华卿的事亦费了不少神,昨夜这么一折腾....想必自然是累着了....”
“去,给她端碗‘去子药’去。”杜柳婵阴着眼睛对如海说。
“为何?”如海一愣:“若是公主有孕,亦是名正言顺的皇家头胎血脉....陛下为何要去了它?”
杜柳婵便看向窗外,幽幽道:“这样手段龌龊之人生的孩子,有何可留的?我北华女国之正统血脉,应是公主自愿欢愉生下的,而非这样偷着来的.....”
杜柳婵越说心里越发憋屈,她还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为人处世精明了半生,自己的女儿亦是沉稳有度格外风雅的一个人,竟被一个这样的人偷了首夜,虽说二人已是夫妻,行了这等事也是迟早的,只是这朱鸿襄的做法实在令自己欢喜不起来,要你家一根药,你便趁机要了更为重要的东西来交换,这日后若是要朱家再奉献点什么给朝廷来,朱家的人岂不又要狮子大开口来了?
这等将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家,也配和皇族绵延子嗣?!当初若不是看在雅王的遗面之下,才允了伯雅县主的几番说情,令了这朱鸿襄入了宫,否则这脓包一样的朱鸿襄何德何能可以一路坦途做了这继王?
不过话亦说回来了,若不是朱家富可敌国,怕是自己也不会推波助澜,说到底,自己也是有错在先。
罢了罢了,而今没有绝度的对与错,都不过是一场权与财的博弈,若是继续计较下去,只会钻了牛角尖去——杜柳婵反反复复想着,不禁又想起徐知闲来,那个向来不争宠亦不争名的继王,不去公主面前与朱鸿襄争风吃醋,反倒和那令华卿惺惺相惜,向来霁月清风般的孩子,有着上好的家世,虽然脑子不够精明算计,但好歹是杜诗阳亲自选的闲王,若是杜诗阳首胎是与他生的,自己倒也不会那么生气了。
杜柳婵此刻只觉得那徐知闲相对来说还不错,便道:“有事没事,也让公主身边人劝劝,闲王知书达理,贤惠文雅,是个好儿郎,若是要开枝散叶,也该选对个人来。”
“是。”如海应下。
杜柳婵这才渐渐消了气,又道:“那令华卿死了没有?”
“存英殿暂且还没有消息呢,”如海毕恭毕敬道。
“说他命硬,却也经不起折腾。说他体弱,从前夜到今晨,却还能撑着!”杜柳婵撇撇嘴:“若是他真能撑到那朱鸿襄给他讨了药来,想必这‘为民堂’,便是上天注定要给他的!”
杜柳婵穿好朝服,在镜子面前转了转,不再为这些小儿女的事糟心,却亦没什么胃口:“今日便不用早膳了,直接上朝吧!公主这些日子累了,今日便不必让她上朝了,去送药的时候知会她一声,让她好生歇着便是。”
“是.....”
(二)
杜诗阳睡醒时已是巳时四刻,昨夜睡得并不安稳,一夜梦境喋喋,彻夜温情如水,春潮涌动,似与人纠缠不惜,时而爽利满足,又时而半痛半酸。明暗之间,杜诗阳觉得是令华卿与自己缠绵悱恻,故而亦是用尽全力,宣泄了对他的不舍与炽热,在昏沉不愿醒来的黑夜里,心中悲伤却又欢愉着与他相拥。
故而起身时,浑身酸痛不已,亦只觉得是昨夜做了不该做的梦,故而没有睡好才这般一身无力。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杜诗阳皱了眉头坐起身,令华卿明明已然垂危,自己却还龌龊地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闻喜!”杜诗阳想起令华卿,随即一个激灵,唤道:“人呢?!”
“公主!”闻喜听到屋中动静,匆匆而入,眼睛红红,被杜诗阳看在眼里,当即觉得不妙:“华卿呢?!华卿如何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公子.....公子依旧....依旧....”闻喜摇了摇头,低声啜泣道:“内务府已.....已准备好了后事.....就等....等公子落气了.....”
“更衣!!”杜诗阳口中喊着,却自己掀开了被子,她要尽快看到令华卿,一刻都不能等!!
然而双脚才落了地,这才发现下身刺痛难忍,堪堪跌回榻上,捂住小腹,倒吸一口凉气:“嘶——”
“公主.....”闻喜连忙扶住她:“公主您慢些....昨夜....昨夜也是做了大的动作的,该好好歇息歇息.....”
“大的动作?”杜诗阳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一脸凝重的闻喜,良久,想起昨夜睡前之际,那朱鸿襄是端了鸡汤来服侍自己用了的,而后便昏昏沉沉睡去,直到此时。
“昨夜....昨夜是襄郎殿下服侍您的....今晨卯时才离去的.....”闻喜垂下头,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恍惚了片刻,杜诗阳随即风雨骤降一般转起记忆,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一般,当即掀了被子,那并不明艳的血迹,沾染在了被单之上,泛起刺眼的淡红。
愣了好一会儿,杜诗阳不可置信问道:“昨夜,是朱鸿襄伺候本公主的?”
“是.....”闻喜浑身一颤,低头承认。
“好个朱鸿襄!竟趁本公主有求于朱家之际,对本公主用此等招数!!!”勃然大怒而起,杜诗阳几乎咆哮,她诟病的并非自己被他夺了处子之身,而是他利用此种机会,将床帏之欢当做了交易!!
一脚踹翻了榻侧的矮凳,杜诗阳恼怒得几乎无法呼吸:“人呢?!朱鸿襄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