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沉思了一会儿,对谢四郎吩咐道:
“你且去观察,无论田县尉是否脱离危险,都要回来禀报。”
“知道了父亲。”
谢四郎从进门,都未对厉延贞多看一眼,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在得到了父亲的命令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老师,担忧田县尉?”
厉延贞忍了半天,好奇心之心,还是问了出来。
谢康眉头紧蹙,点点头后,却又摇了摇头,让厉延贞着实有点糊涂。
“田县尉在盱眙二十多年,城中武侯民壮、快手皆掌握在他手中。如今朝堂不净,李明府多次前往楚州,似有所图。在这种时候,田县尉突然遇刺,恐怕不是好事。”
厉延贞心头一惊,谢康言下之意,是怀疑田县尉遇刺这件事情,是县令干的。
真如谢康所言的话,这件事,恐怕还真的没那么简单。
只是,厉延贞实在想不明白,作为田县尉的上司,李县令想要掌控兵权的话,只要到楚州刺史那里,讨一张敕令不就行了,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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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谢康的猜测,厉延贞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升斗小民考虑的。
只是在回都梁山的路上,厉延贞心里,却为另外一件事情忧虑起来。
上一世,作为图书管理员。他看过扬州之乱的历史,非常清楚,即将爆发出来这段短暂的暴乱,是会波及到盱眙的。
厉延贞已经不记得,盱眙城具体是怎么经过这场动乱的。却隐约的记得,在盱眙城之中,会有一个豪强之人站出来,抵抗李敬业的叛军。
这个豪强叫什么名字,厉延贞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厉延贞并不是想要,去投靠那个豪强。只是想要提前做些准备,他们现在居住的都梁山,恐怕在战乱开始之后,很快就会受到波及。
所以说,现在厉延贞最为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和阿翁的安全。
必须尽快也搬到城里去。
一定要搬到城里去,厉延贞记得,正是因有那个豪强的出现,好像盱眙城最后,并没有被攻破。
所以说,想要真正安全的话,这也是他和阿翁正确的选择。
厉延贞忧虑的是,该如何跟阿翁说这件事情。
他倒是想到了,可以利用方便到谢康那里学习的理由,让阿翁随他到搬到盱眙城。
可是,他还纠结着,萧县丞和曹主簿,还有那个张阳炎打探他的事情。
在他看来,自己只要是搬到盱眙城中去,恐怕早晚都会被这些人给找出来。
不过,跟人身安危相比起来,好像这件事情又算不上什么了。
出城的时候,厉延贞发现,城门处的盘查明显的紧张起来。特别是进城的人,都会被民壮仔细的检查,携带货物的人,更是会被勒令将货物打开查看。
看来,田县尉遇刺的事情,确实引起了盱眙城内很多人的紧张。
看到这样的情况,厉延贞又想起了谢康的话。
如果说,田县尉遇刺的背后,真的是李县令主使的话,那岂不说,这段时间盱眙城内,反而是暗涌波动。
好像搬到盱眙城内,也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起码现在这段时间,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厉延贞真的纠结了起来,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咦!”
刚走出城门,突然迎面一人骑马而来,看到厉延贞的时候,发出一声惊讶停了下来。
离开谢府的时候,因为发生田县尉遇刺的事情,谢康担忧厉延贞的安危,所以就吩咐两个仆从相送。
此时,见有人在厉延贞身边停下,两个仆从立刻上前,挡在了厉延贞面前。
厉延贞见到马上之人,眉头微蹙。
来人确实认识的,就是曾经在刘家铺子,见到过的那位三爷。
“小郎君,别来无恙?怎没有见到老丈相随?”
厉延贞并不认为,自己和这位三爷有多熟。只不过,人家主动下马打招呼,如果自己置之不理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上前拱手,说道:
“小子进城拜见老师,阿翁并未同行。没有想到,在这里幸会郎君。”
刘三爷面对厉延贞,目光却一直在谢府的两个仆从脸上打量着。他好像对这两个仆从,有些印象,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不过,听到厉延贞说,是进城拜见老师。立刻就明白,这两个仆从应该是盱眙城某个府邸中的下人。
“上次小郎君和老丈,在我刘家铺子遇到麻烦。事后大兄得知后,痛斥在下一番,并吩咐见到小郎君和老丈之后,定要好生赔礼道歉。”
刘三爷脸上挂着笑容,非常诚恳的对厉延贞说。
厉延贞心中很是奇怪,他不认为,那点小小的冲突,能够让这位三爷如此的对待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说,不见的这位三爷,真的会对自己有什么图谋。但是,厉延贞还是心生警惕之意。
“上次之事,实乃小子莽撞,郎君不怪罪小子,依然是宽宏大量。”
刘三爷看出来,厉延贞面上虽然谦逊,但是却没有想要亲近的意思,也就没有在纠缠下去,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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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入城门的刘三爷,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厉延贞,对身边的人询问道:
“你们谁知道,刚才那小子身边的两人,是哪家府上的下人?”
一个尖嘴猴腮,清瘦的跟麻杆似的家伙上前,说:
“阿郎,小的认识那两个家伙,他们是宜德坊谢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