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冬帮着姑姑一起收拾,边收拾边絮叨着陈家坳的一些趣事,试图转移姑姑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再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
陈烈则在姑姑家转了一圈,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门窗都锁好,没有什么安全隐患之后,这才放心地锁上门。
破旧的解放牌卡车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着,车轮卷起阵阵尘土。
姑姑坐在汽车后排,紧紧地抓着车把手,眼神一直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市区,眼中满是不舍和伤感。
许冬冬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姑,以后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再说跟我们一起住,哥哥姐姐也不用担心了,您就安心享福吧。”
“是啊,姑,冬冬说得对,”陈烈从前座转头过来,沉声说道,“以后想吃啥就告诉我们,保证让您吃香的喝辣的!”
听到陈烈和许冬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姑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她点点头,转头对陈烈说道:“烈子啊,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陈烈一听姑姑又开始说客气话,连忙打断她,说道:“姑,您这是说的啥话?咱们都是一家人,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家就是您家!”
姑姑笑着点头,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不安的光,双手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仿佛那是她全部的依靠。
市里到陈家坳山高路远,破旧的吉普车一路颠簸,像是在故意考验她这把老骨头。
许冬冬挨着姑姑坐着,没一会儿就靠在姑姑肩膀上睡着了。
姑姑小心地调整着姿势,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压到冬冬,生怕惊扰了她难得的安稳。
陈烈坐在驾驶室里,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师傅,这几年市里变化可真大啊!”陈烈点燃一支烟,递给司机,司机笑着接过,“可不是嘛!之前啥都管得死死的,现在慢慢放开了,老百姓的日子也越过越有盼头了。”
司机吐出一口烟圈,继续说道:“我一个亲戚,就在国营饭店下面挂了个早点摊,卖包子油条啥的,嘿,你猜怎么着?赚的比在厂子里上班还多!时间还自由!”
陈烈点点头,“还是市里好啊,消息灵通,机会也多。我们县里还啥都管着呢,跟闭塞似的。”
司机哈哈一笑,“早晚的事儿!我看兄弟你,年纪轻轻就这么闯荡,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以后指定错不了!”
陈烈谦虚地笑笑,“哪有,对了师父,你这车是私人的?”
“不是不是,单位的。”司机笑着回应道:“我是单位的司机,空闲时间赚点外快,单位也不怎么管。”
“唉,最近单位也要改制了,”司机又长叹一口气道:“估计要把车辆都承包出去呢。”
陈烈一听,眼睛都亮了,“真的假的?那可是个好机会啊!”
司机没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陈烈的脑子里却飞快地转动起来。
承包车辆?
倒不如直接弄个中巴车,从县城到市里跑客运,肯定比这拉货强!
吉普车一路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像个年迈的老牛,吭哧吭哧地爬着山坡。
车厢里弥漫着汽油味和尘土味,混合着姑姑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