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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险象·下

谁料小寒反而收了鞭,借她说话之时后仰闪过,长鞭圜转而出,绕过女子腰身。她单手向后一撑,猛然一个翻身,足尖猛击女子手腕,长鞭收紧,带着女子快步退向小溪那一侧。女子一惊,手腕传来一股剧痛,长剑不慎脱手。她唯恐行走时被长鞭上的尖刺划伤,有意顺着小寒的方向跟去,谁知小寒无意于立即取她性命,二人方至小溪边,小寒便摁下暗扣松了鞭,一个侧身闪开,霎时收鞭,紧接着手肘奋力在跌倒的女子背后一击,将其击落在溪水之中。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女子一掌撑在水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扑湿了她的大半个身子,不过好在不曾入水,不然怕是情形不妙。她一咬牙,双掌共同拍入溪水中借力,向后腾空翻起,目光锁定了她长剑掉落的位置。

可小寒哪会让她如愿。

她察觉女子意图,先一步奔向那柄长剑,手臂一捞,直接将长剑握在手中,一手执鞭,一手执剑,立于树下。眼前女子目眦欲裂,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撕了小寒那张脸,不管不顾地扑向了她。

没了剑,这女子的拳脚功夫也不过尔尔,是个只知胡乱锤咬的,乱无章法。这厢她冲上来一阵左踢右抓,混乱之中好几次伸向小寒的左手,都被小寒有灵性般的长鞭一一击退打落。

三公子府的几个暗卫,最为人称道的不仅仅是他们独特的冷兵身手,更令人闻之心颤的是那位传说游历过数国的名医制下的各色剧毒。所以在同三公子府的诸卫交手时,一是要小心那些冷兵的暗槽,二是要防止受到兵器的划割,一有不慎,大罗神仙也不知道兵器上抹的是谁家的毒药,更妄论救治了。

这女子赤手空拳的,又不肯服输,一来二去之间被小寒的九节鞭划破数道口子,手臂上衣袍破碎,露出一截嫩白的藕臂来,鲜血淋漓。小寒可不管她是个什么身份,出鞭狠辣凌厉,只要这女子一步不退,她就甩出一鞭,直到后来,这女子出拳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喘息渐重。

她忽地察觉到了自己身子的不对劲,慌忙后撤了几步,拉开了些许距离。这女子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双臂有些不听使唤了,方才出掌间速度变慢不说,连方向亦有些偏离,手臂上的疼痛也不如先前那般醒目。她一手搭上自己的手臂,用力按压着一处鞭伤,鲜血直流,可疼痛并未如期而至,反而是耳中有嗡鸣之声,滋滋地扎刺着她的大脑。

小寒不愿意在每一节上抹不同的毒,借口说自己记性不好,怕用错了东西,白白耽误了事儿。于是,白露只替她备了三种毒,远端的是迷药一类,近端的是触之即死的剧毒,中端则是杀人于无形的慢性毒药,好在她用的顺手。

“看来,姑娘确实不熟。”小寒笑了一声,喜闻乐见地瞧着她惊讶的模样,“我从没见过谁家打手对上我三公子府的暗卫,受了皮外伤还敢如此不要命地运气出招的。不知姑娘当真是心存死志要拖住我,还是不知者无畏呢?”

“你……你好生阴毒!怎能在鞭上抹毒!”她厉声咆哮着,已有些神志不清,脑中似蒙了朵云似的飘忽茫然,“无耻之徒!”

“姑娘,这我可就要同你好好辩上一辩了。”小寒上前几步,将左手中长剑丢到她身前,“我可从未说过同你是正面交手,再者,你的同伴偷了我的衣衫,就是光明磊落毫无错处了?方才我在溪边净手,你送了我两支冷箭,这难不成算得上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了?你我都是黄鼠狼骂狐狸,何苦非要争口舌之快?”

小寒抬手,也不愿等她回话,只将鞭身扬了出去,如长虹贯日般直直击入那女子的心口。这女子如今已是眼神涣散,毫无还手之力,对疼痛感也不甚清晰,木木地看着那支长鞭从左胸口贯穿而出,扎透了心脏。

女子虽周身木然,却还是强行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左手一抹,露出腕上小巧精致的一把弩来,对准了眼前之人,扣动暗扣——

小寒蹙了蹙眉,将长鞭松了,作螺旋状一甩,鞭身咣当一下打落了方露出头的弩箭,任那女子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她胸口还有隐隐跳动之力,隔着长鞭传到小寒手中,顿时让小寒厌恶无比。她奋力一扯,把九节鞭从那女子躯壳中带了出来,鞭中暗槽里蕴藏的血液混杂着毒素一道儿飞旋而出,喷洒在女子身前的枯叶之上。

女子眼中无神,霎时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姑娘的剑更好。”小寒说着,俯身从地上拾起那柄沾了血的剑,从倒下的女子背后对准了自己长鞭贯穿的心口位置,骤然刺下——

原本还顽强奋战着的心脏,霎时彻底停了动作。

楚恒教的,斩草要除根。

小寒冷目扫了一眼方才小溪的位置,打了个哈欠,扭头就往回赶。

……

“你们原先,可否计划到此次来袭的人数?”珈兰问道。

“计划过,山匪人数,我等悉知。”小寒如是回答。

“那为何不告知于我?”珈兰顿了顿,问道,“难不成,我还会抗命而为么?”

大寒与小寒相视一眼,哑然无声。

他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如何告知珈兰能算得上不违使命。见二人无言,珈兰心下了然,也不多作追问,只抹了把面上滚落的泪珠,继而问道。

“那你们三人在二公子身旁交战时,那些死士,可否个个尽力而为?”珈兰扭过头,心中依旧对二公子存了疑虑,直截了当地问了大寒。

“是。”

珈兰眼睫一抖,目光坚定了些许。

……

院中打斗之声渐盛,大寒靠在门边,不由地觉得古怪。按照计划来讲,院中的打斗不过是几个山匪和二公子随行的一名衙门护卫交手,应当很快就能结束,怎么反而声势渐大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寒抬眸给大暑小暑使了个眼色,那二人虽未说话,却是屏息凝神,诚然一副备战之态。楚煜闻听院中异声,一时也止了话,让那几个迟钝些的流民躲到角落里去,轻易别冒头。

这五人中有三名老者,实在是没什么战斗力,不若保下性命来的要紧。楚煜刚把他们安顿到角落,便闻听有人破门而入,木门断裂,咔嚓一声带了飞灰和木屑涌入,刺目的阳光真叫人迷了眼睛。楚煜定神之时,大寒已经抽出大刀迎了上去,双手握柄,带着大暑和小暑二人拦在门前,赫然已斩杀了一名死士。

大暑侧身从背上卸下弓来,取箭拉满,趁门外之人不备一发击中眉心,连颅骨都被射穿。他一向臂力惊人,眼力也极好,如此近的距离,可不要穿透骨骼皮肉了?二人身侧的小暑早已挽起胳膊上的袍袖,露出其中绑在手臂上的一把神弩,瞄准了外头来人。

大寒凝眸,隔着衣袍都能看出他双臂上清晰的肌肉线条,下盘微蹲,握刀指向门外众人。他不过匆匆扫了一眼,外头起码有三十几人围在院子里,后头还有一伙人从大堂之中涌出,恐怕堂内的宾客和掌柜也是凶多吉少。楚煜正要出声,门外两三名汉子一个箭步迎了上来,对上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寒。

闪烁着森冷幽光的大刀由上劈砍而下,刃口上凝了锋利凉意,简捷刚猛,势如猛虎,狠狠地撞上来人的一把长剑。三人齐攻,大暑和小暑被迫后撤了几步,借好不容易得来的距离射出一箭一弩,将外头后继跟来的两人送往地狱。

人数众多,死守此处不是长久之计。大寒一面迎战,一面思虑着脱身之法,可他还未想个完全,大堂近侧的窗户就被人一脚踹开,涌入两三个和外头人一般衣着的死士来。他心中直呼不妙,侧身让开正门相迎,大暑和小暑的箭弩紧跟而上,熄灭了两人的生命之火。

三人如今位置,将楚煜和那几名老者护在角落,一人守一方,一个都不肯放入。大寒见相继踏入厢房的死士,额上不禁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来,并非是害怕,而是古怪。

这许些人,从何而来?他这里都这样危险,楚恒那里又当如何?更何况,他们可是商量着,要在楚恒身边留片刻的无人之期啊。

“大寒,这……”大暑手执三箭,把弓横在身前拉满,磕磕绊绊地问道,“如何是好?”

“先护卫二公子。”大寒下令,提刀迎上了眼前之人。这厢房终归地方太小,他再如何有通天的本领,被许些人一围也是难以施展,束手束脚地吃了不少暗亏。不过他好歹擅近身作战,拳脚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此刻被四五人逼离了原先的位置,倒也算勉强能抵。

可是大暑和小暑就没有大寒这般好的气运了。他们二人一旦被近身攻上,无论弓箭还是强弩都施展不开,只能强行借这两种兵器抵挡敌人的冷兵袭击。小暑还好些,他的手弩没有大暑弓的距离要求之高,借跃起之时还能连发两下牵制敌人,只是杀的远远没有补得快。

这注定是一场恶战。

大寒咬牙,本想将手中毒雾包甩出去,可那角落里站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五个无辜流民,还有二公子,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使上这招。大暑和小暑显然也是明白大寒顾虑的,可如此一来他们二人所受的限制便更大了些,既无近身作战之力,又无施展远攻之法,只能勉强抵御这死士不让其靠近二公子,招式来去间被划破了不少伤口。

楚煜见状,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也不能抛下这几个流民不管自己逃走,只好护在几人身前,四下环视着这间厢房。大暑把弓往地上一立,扶着弓飞身一踹,待落地之时又将弓横扫开去,直直逼退了好大一片来。他弓的两端设了尖锐锋刃,同样置了血槽和毒药,就是为了遇到今日这般困境时有一丝自保之力。大暑为小暑清开了活动距离,小暑只将左臂往空中一甩,扣动一处木槽,一枚细小的抓钩便向上飞去,勾住了房梁。

他松开木槽,绳索收紧,抓钩带着他直接飞上了房梁顶部,稳稳站定。大暑自是十分相信自家弟弟的聪明劲儿,收了长弓一横,眼瞧着那些人相继涌来。

“二公子小心!”大寒高呼一声,长刀奋力斩了右侧一人,提醒道。

方才大暑和小暑配合时,不慎漏了两人去,如今正提剑要砍,索性小暑已寻了最有利的位置,抬臂瞄准——

大暑正要回身去救,幸好,幸好小暑两发强弩及时赶到,直吓得里头那几个流民两股战战,惊得说不出话来。大暑见状,心头松了一口气,难免因此分了心,没注意到身后一柄冷剑带着杀意劈来,直直划破了他身后的衣衫!

“阿哥!”小暑惊道,抬臂又是两发弩,他实在是坐不住,一个俯身跃了下来,两脚踹在偷袭大暑的剑客身上,慌忙去看大暑背后的伤势。

大寒劈开一柄剑,轻啧了一声,暗骂一句,再度投入了战斗中。大寒那儿吸引的死士数量是最多的,他们仿佛知道这是唯一的主力,可大寒施展不开,即便见大暑受伤也只能干着急,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小暑正要奔向自己的兄长,大暑却一把将他捞开,持弓刺向小暑身后的那名死士。大寒被逼得无法了,干脆不仰仗着自己擅长的武器,抬腿横扫,直击那几人的下半身,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沉闷的拳声落在一名死士身上,裹挟着阵阵劲风,死士一时难以招架,被击飞了开去,连带着后头好几人一道倒在了地上。大寒占了上风,乘胜追击地挥刀砍去,势要杀出一条路来,朝着大暑和小暑那儿去。

只是他破开人群赶到时,小暑身上赫然是四五道刀伤,大暑杀红了眼,不要命似的护着小暑,连二公子也只是顺带着的了。大寒心中惊骇,立即接过了大暑的位置,同他并肩御敌。

“这儿我抵着,你先给小暑止血!”大寒吩咐道,手上不停。

大暑闻声,连弓都弃了,回身在自个儿怀中搜找了一番,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一个好好儿的八尺儿郎,双手颤抖着给小暑喂药,眼角通红。

“快,吃。”大暑说着,把药丸倒了一颗入掌心,递到小暑唇边,“快。”

小暑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懒得去看是什么药,低头直接生吞而下。

“阿哥不好,”大暑见他这般信任自己,眼中竟翻涌了泪,“阿哥不好。”

小暑摇摇头,痛的没了气力,只抬眼示意了一番,让他继续去帮助大寒。他靠着桌坐了许久,也看见了自个儿兄长背上的那一长条剑伤,如今已是血液翻涌,湿了一大片衣衫。他生怕大寒若倒下,他的兄长首当其冲受那些人的坑害,还不如借着众人尚有余力,拼上一拼。

可他们几人的防线一松,那些死士的目标便也暴露无遗,好几个径直奔着角落的楚煜和流民而去。楚煜打小是学过些拳脚功夫的,尚能勉力抵上一抵,撑到三人过来,可其他几个老弱妇孺是毫无半分还手之力的。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搜罗来的证人,一一毙命于死士刀下。

一时之间,哭嚎声响作一片。

……

“后来,我和大暑奋力抵抗,那些人不知得了什么指令,我只知外头有人吹哨传回,他们便相继退去,甚至连地上的几个尸体也一道带走了。”大寒说着,把手中的腰牌放回了包袱中,“小暑和大暑伤势你也瞧见了,大致事情如此,二公子险些丧命于那一瞬的错漏,我还未同他致歉。”

“所以,小寒姐你说,要出去院中护卫,实际上是去换了衣服,佯装成刺客来诱我离开主上,造成他身边短暂的空缺。”珈兰说着,眼眶已是微红泛光,“我说呢,为什么中了白姨的药,那刺客还能如此利落的逃跑。”

“但是……”大寒顿了顿,问道,“我记得我在屋内护卫二公子时,屋外确有人交战,若小寒不在,那又是谁?”

“无论是谁,”珈兰道,“若将主上吩咐的山匪算作一波人,此番茶肆之乱,起码有两股参与其中。不瞒二位,我也遭到了一支小队围攻,桌上这些物件儿,就是从他们的尸首上扒下来的。我追踪刺客时,见到过一名蒙面女性,她也扯下了面纱坦诚真容,可确不是小寒姐,想来就是她偷走了小寒姐换下的衣物,继而于我周旋,调我离开,以作拖延。方才我入内时,见二公子周身完好,我与现在的二位一般,觉得此事,恐怕与二公子有莫大的关系。”

她说着,目光不禁飘向了桌上那摊开的血色包袱。血污上堆叠的碎步、木簪和腰牌,无不暗示着他们主人的身份,如此昭然若揭,可二公子绝不是这等愚昧浅显之人。

“你觉得,是二公子派的人?”小寒扫了一眼桌上的包袱,开口问道。

“这些东西确是不假,但此事,你看呢。”大寒瞧向珈兰。

“我觉得,是否太过看重这些物证了。”珈兰抬眸,迎上大寒的目光,“身在此山中,自要跳脱来看。有人想借这些物件儿让我们相信是二公子所为,却没有料到三公子原先的计划,继而引发纷争。林县令虽入狱,可也只是凭借着万民书的空口白话,他不得定罪一日,西南之事势必会因此拖上许些时日,甚至在王上插手之前——不了了之。若此事不得善终,二公子和三公子被召集回京时,会由谁来接管此事?”

“可是,幕后之人为何要杀尽万民书的证人?直接将林县令救出,或是毁去万民书,不是来得更快么?”小寒蹙眉,抬手颇为嫌恶地捏起一块沾了血的二公子府腰牌翻看,问道,“你这一说,我心中杂乱,更是没了头绪了。”

“你可还记得我们出门时,那几个宦官抬来的物件儿?”大寒点道,“王上有意将万民书交于主上带来西南,一是为了保主上一路平安,二是借此告知天下,他瞧过此书,知道万民书内容如何,即便毁去,也毫无作用。”

“可若万民书没了证人,林县令的罪责,当如何定呢?”珈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脑海中尽是楚恒今日那副淡然的模样,心中绞痛,“是以,若指证林县令的证据全无,而二公子在此关头被杀,得益最大之人是谁?”

大寒和小寒面面相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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