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比我操劳得厉害，可还是闲不住。我迅速穿好衣服，跑到门口，发现方三桶正在整理摊位。

“爹，我跟你一起忙活。”我对方三桶说。

“你咋起这么早？再多睡会儿去吧！”方三桶说道。

“我睡不着……”

我一面切着羊杂，一面把昨晚的梦告诉了方三桶，他笑着说：“也许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我等会儿得去老罗那里看看，要是便宜的话就买一幅圆个梦。”我肯定地说。

方三桶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快去吧，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现在不着急，人家老罗又不是开羊汤馆的，不用起咱爷俩那么早。”

方三桶笑了笑没有说话，只顾着往炉灶里贴烧饼了。等汤锅泛起浓郁的肉香，天已大亮。我们的老顾客杨爷来了，见了我们就开始喊道：“老规矩！二两烧刀子，一碗羊肉汤！”

杨爷原本是武馆教头，据说是靠山王杨林的后人，一手杨家枪使得出神入化。现在岁数大了，在家颐养天年，但多年喝酒吃肉的习惯还是改不了。我赶紧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羊汤，里面多加肉，又打了二两酒端过去：“杨爷，羊汤新熬的，酒是烫好的，肉是多加的，您慢用！”

杨爷很满意：“还是你小子会来事，拿着，多的是爷赏的。”

我刚要笑纳，方三桶拦了过去：“杨爷，前几天小儿假死，您都给过礼金了。还您，您也不要，这顿就算我请的了。”在我复活之后，方三桶把能退的礼金都退了，他不会占人家一点便宜。

真是咄咄怪事！往日里，店里这个时候可谓宾客盈门，前来享用早餐的人数不胜数；然而今日却是冷冷清清，门庭冷落得令人诧异。方三桶向我透露道，其实昨天下午他便已察觉到异常情况——光顾店里用餐的客人明显减少，甚至一些熟客也纷纷转投别家觅食。主要是有人散布谣言称，由于本店连续发生命案，实在晦气不祥。

喝着早酒，听闻我们父子二人的这番交谈，杨爷怒不可遏，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盘碗筷险些跳起来，怒斥道：“尽是些蛊惑人心、胆小如鼠之辈！世上哪来这么多牛鬼蛇神？简直一派胡言！”他那愤怒的神情和激昂的语气，仿佛要将那些传播流言蜚语之人通通撕碎一般。

怕杨爷气坏了身子，方三桶赶紧上前安慰。而我看店里没什么人，奔着街口的杂货店找老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