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此之前,他只以为皇后损害的是后宫嫔妃的利益,是季瑶的利益,可是在听了季瑶的那一番话后,皇帝必然会想,一个十来岁、刚入宫的小姑娘都能想到的事情,皇后她掌管宫务多年,什么大事没见过?居然在他被痒意折磨的苦不堪言时,没有想到要去问问太医,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别这么痛苦?
到底是真的没有想起来?还是她压根就没有想?
如果是没有想起来,那皇后是否过于疏忽大意?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细心。
如果是她压根就没想问,那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看他痛苦,她很开心呗?
还是想利用他的苦,来加深他对她的感动?
或许皇帝一时不会对皇后做什么。
毕竟皇后刚刚侍疾完,皇帝就算是真的对皇后有意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爆发出来。
可是进忠凭借着自己对皇帝的了解,知道他如果真的这个时候就爆发出来了,对于皇后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就怕他一直藏在心里不说,只反复的揣摩,然后越想越深,越想越偏,最后明明是一件很好解决的小事,愣是让他想成了罪不可赦的大事。
而季瑶在他的心里,无疑就成了为他着想,为他分忧,结果却被皇后压制的可怜人。
与此同时,也是他这一边的人。
想到这儿,进忠的唇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娘娘这一步棋走的真是妙啊,奴才实在是佩服,佩服。”
“呵。”季瑶轻哼,“进忠公公倒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光嘴上说着佩服,实际就是不接受她的邀请。
季瑶也是轴劲儿上来了。
她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一次、两次、三次,次次夸她,就是不依着她的人呢。
此时见到进忠又低垂下了眼眸,为她仔细地挑着手上的木刺,她瘪了瘪嘴,有些不耐烦地抽回了手。
“好了好了,就这么着吧,进忠公公您还是赶紧回门口伺候去吧,本宫可不敢劳您为本宫挑刺。”
进忠的手里顿时一空,好半晌,他才缓缓地收回了手。
明明双手已经慢慢地攥紧,指尖被自己掐的毫无血色,面上却佯装无事的笑道:
“瞧您这说的哪儿的话,奴才伺候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便是万岁爷来了,也说不出奴才什么不是?”
他唇角勾着,眼眸也连带着弯了起来,若不是季瑶知道他本身的性子如何,恐怕还真要被他这副奴才样儿给忽悠了。
不过……
她白了他一眼,轻声笑道:
“得了,那些话啊,你就留着回头忽悠别人去吧,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仔细你师傅真有事要找你。”
“奴才师傅这个时候可顾不上奴才。”进忠虽然是这样说着,但还是顺着季瑶的话,从地上站起了身来,“既然您心里有谱,那奴才便先回去了。”
“嗯。”
季瑶点头,蹲在原地没有起。
进忠见她双手撑着下巴,脑袋随着他的动作而向后仰起,不免觉得有些不像样儿,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季瑶一愣,下一刻,不等他后悔收回手,她的指尖已经搭在了他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