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拿起了刻刀,准备开始下午的练习。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刻刀拿起香囊嗅了嗅。
刚刚内心的一番天人交战,搞的她心绪不宁。
可是再拿起刻刀时,刚刚被香囊平复下去的心境,又不太平稳。
如此反复几次。
索性抬脚出了学馆,打算去书肆看看,有没有新出的话本子。
前世她最喜欢读诗词,平时可会看那些穷书生与千金小姐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重生后那些酸不拉几的话本子早就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诗词也收了起来。
她就是太拿那些情情爱爱当回事,日日深陷其中,还要自我感动一把。
她自认为和陆思贤爱情是彼此的奋不顾身,甚至可以为了他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惜,奋不顾身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陆思贤呢?不过是把她当工具人而已。
让她供养陆家,让她为自己的科举铺路,让她笼络朝臣,让她打理后宅。
最终榨干了她所有价值,最后像垃圾一样被扔出了门。
陆思贤踩着她的尸体,一步步位高权重,子女绕膝,美人在怀。
陆思贤对她,可曾有过几分爱意?
最开始,她对他,不过是有些朦朦胧胧的喜欢,并未非君不可。
陆思贤的暧昧不清和若即若离,让她越来越放不开手。最终眼里再也没有别人,变成了非君不可。
重活一回,她不能再活的稀里糊涂。
于是,她收起了那些整日吟诵,还要共情一下的诗词。
开始看起了经史谋略,也会涉猎兵法,策论。此外,男子科考的所有,她都会细细研读。
科考是选拔官员,可以说是聚天下精英。
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她再做筛选,全部拿来细细研读准没错。
没几日她开始了49天的雕工魔鬼式训练,这当然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
随着强度越来越大,她又重新看起了话本子,以舒缓自己日日紧绷的神经。
只不过不再看那些酸文,也不仅仅局限于情情爱爱。
有个作者她喜欢的紧,今日去书肆,便是要看看这个作者有没有新的话本子。
往书肆的方向走着,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方向,也是往书肆的方向去的。
“咦?这个时间她怎么在这儿?”
宋锦快步走了两步,想追上去打个招呼。可那人实在是走的太快,宋锦追的气喘吁吁也没追上。
距离反而有越拉越大的趋势。
宋锦实在是好奇,这时候她怎么会在这儿?怕跟丢了,她开始小跑着跟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婶。
虽然距离隔得有点远,路上还有许多行人。但她绝对不会认错。
这走路虎虎生风的身姿,便不是别的女子能有的。
女子都以弱柳扶风之姿为美,走一步路巴不得扭上三扭。
小姐们出门,身边都带着丫鬟。走路的时候,都要丫鬟扶着,若是一个没扶好,小姐便要被迎风吹倒了。
刘婶这种风一样的女子,世间罕有。仅凭姿势,她也不可能认错。
眼看快到书肆,刘婶却没直接过去。
反而一转进了旁边的小巷子。待宋锦追进去时,刘婶已经进了书肆的后门,她只看到了刘婶的最后一片衣角。
宋锦心里犯嘀咕:
“奇怪,帮刘小胖买书也不用这么神秘吧?”
小小的姑娘,大大的好奇。
她跟着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刘婶将一大摞手写稿递到书肆老板手中。
两人也同时看到了她,刘婶惊讶道:
“阿锦?你怎么在这?”
宋锦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正扶着腰喘粗气:
“我...我远远的看....你....想打招呼......跑的太快....太快.....了...”
刘婶警惕的看了眼宋锦身后,又问道:
“还有别人吗?”
宋锦喘的不想说话,摆了摆手,示意没人跟来。
刘婶已经快步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再没有尾巴后赶紧关上了书肆后门。
书肆老板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刘婶,见刘婶朝他点了点头。
便从里屋拿出银票,满脸堆笑的说道:
“刘老板快看看数目对不对,这是上一本的分账。哎呀,刘老板可终于有新作了,读者都在催呢。”
宋锦惊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就是刘婶掩人耳目溜进书肆的原因:
“刘婶,你,你还会写话本子???”
刘婶食指放在唇边,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眼神中是少女才有的狡黠,说道:
“这是咱俩得小秘密,谁都不能说,他们兄妹俩也不能说哦。”
宋锦当然知道,他们,指的是是刘家兄妹的意思。
刘婶,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刘婶吗?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完完全全的真的认识刘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