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本能地避开了。
阮青梅明显感受到了阮四月对她亲密的躲避,心里一酸,
连阮四月知道真相后都嫌弃她,
眼睛里暗暗闪过一丝狰狞,
她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当初仅仅十六岁就出来打工,失业流落街头,打电话回家想征得家人同意让她回家,却面对母亲催款,
母亲的慢性气管炎又犯了,喘不上来气,
都没有钱拿药。
她的父亲好赌成性,有一点钱都拿去赌了,。
两个弟弟还小。
她迟迟找不到工作,在街头露宿了两个晚上,也饿了两天。
这种情况下,她遇到了刘姐,给她温暖的饱饭,
同时也给了 她这么一个工作。
阮四月洗澡出来,看到阮青梅坐在沙发上发呆,还流泪了。
“青梅,你也不想干这个是吧?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咱们一起进工厂吧,”
阮四月看阮青梅掉泪,以为她一定是后悔了,一定要把她从人生的泥淖中拉出来。
阮四月克服了心理障碍,抱了一下阮青梅的肩膀。
却被阮青梅一把甩开,
“四月,你是同情我吗?我不需要你同情,我过得很好,住得好,穿得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去工厂,我傻啊,我在这里两天就能赚在工厂辛苦一个月的钱。
怎么,你让我去工厂一天干十二小时,白夜班轮班,动不动被小组长骂得劈头盖脸,
然后呢,在二十人一间的宿舍里,排队打开水洗澡?哈哈,那样的日子,我才不要过呢。”
阮青梅不是没有干过工厂。
十六岁的她一出来就是进的工厂,年龄不够,用的别人的身份证。什么辛苦的工作都做过。
看着阮青梅那又是泪又是笑的,阮四月心里五味杂陈,
她相信,阮青梅吃过不少苦,才走上了这条路。
但显然,阮青梅已经如鱼得水,并不想挣扎着离开。
她的心很痛,还想再说什么,阮青梅打断了她,
“四月,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卖笑不卖身的,你想想,郝建天天和我在一起,如果我真是做那个的,郝建怎么可能还喜欢我呢?
我好心带你一起挣钱,好早日让你把彩礼还给人家,彻底自由,你既然不愿意,你心里肯定是很瞧不起我吧,”
“我,我没有,我相信你!”
阮四月此时被阮青梅的言辞说得真有点相信了。
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阮青梅又抹了把眼泪,
“算了,你走吧,我看得出来,你瞧不起我,你别以为我是傻的。看不出来。
我把你带出来,也花了不少路 费,我这会就不逼你还钱了,
这钱,记得还我就好。
你走吧,咱们既然不是同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着去拉开了房子的大门,指着外面,
“不远处就有日租房,你去那里住吧。”
“你,让我现在走?”
阮四月心里是起了和阮青梅分开的念头,自己和她不是同路人,
只是没有想到,阮青梅会这样在午夜赶她走。
阮青梅说得对,
阮四月心里对阮青梅的感觉一下子变了,
从原来的值得依靠的好姐妹变成了,和她有着遥远距离的人。
但是,阮四月的口袋里只有四十多块。
日租房最低二十,住上一夜,明天去找个包吃包住的工厂。
她心里计划着,也只有这样了。
既然不能把阮青梅拉出泥淖,她不能跟她一起陷进去。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离开了出租房。
阮青梅趴在窗口上往下看,只见阮四月背着背包,在楼下犹豫了很久,才选了一个方向走出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