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玛格丽特回答，“这幅地图容易引起误解，而娜娜，你思考的过于简单了。这些红点用来表示没有血族参与的战役。我们血族比人类强大，没错，但并未拥有绝对的优势。有太多的人类挤在这片过于狭小的区域内，而作为孤立于体系的少数，血族不可能在权力斗争中长期领先。”

“在双方没有和血族挑明关系之前，这个局势对我们有利。”她接着说道，地图上，一个相对嵌入人类活跃区域的蓝色城池陡然变亮，“勃朗特拥有曼彻斯特部，可以为血族做两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一是王室的承认，血族靠这个维持在贵族中的地位；二是平民，血族靠底层的舆论力量稳住根基。曼彻斯特郡为血族提供的远远超过了向生态系统宣战能够获得的利益。血族因此才能苟延残喘，也因此才有希望在人类颠覆原有政治秩序的过程中幸存。”

“直到理查·克伦威尔掀翻了床板。”爱丽丝看上去有些疲惫——原主的记忆在作怪。

“你说什么？”玛格丽特说。这个比喻还是过于抽象了，但吉尔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掀翻床板。”小萝莉重复了关键词，“搞砸得没法收拾。老祖，您平时喜欢怎样打比方说事情出了岔子都可以放在放在这儿。无论理查·克伦威尔本来有多么无害，在曼彻斯特这件事上他都搞砸了。议会不选择补救，而王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血族就这样成为众矢之的。我不知道长老们放任理查·克伦威尔清剿曼彻斯特部血族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如果他们想要把血族和王室分开，那么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为什么是曼彻斯特，而非约克？”玛格丽特似笑非笑地问道。

“因为他们还忌惮着您，老祖。”

玩味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血腥公爵”脸上。“假如我需要恭维，小爱丽丝，你绝对不是最佳的人选。”

“好吧，老祖。”小萝莉有些窘迫，“说实话，我猜是因为约克郡的血族都是些老弱病残，呃，远离战场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议会认为你们能够造成的威胁不大。还有，就算袭击曼彻斯特的计划失败了，查理在议会将领中的位置足够低，可以把责任推到他的无能（议会方面说法）、他的年少轻狂（贵族方面说法）上。议会能拿他来堵住勃朗特的发泄口，因为戈登（肉眼可见的停顿），您知道的。所以，理查来做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她瞥了眼海莲娜，从表情看后者离下巴脱臼没多远了，“很惊讶吗，我只是实话实说。”

“是的，你说得对，小爱丽丝。”玛格丽特轻抿一口果汁，“但只对了一半。理查攻打曼彻斯特的另一半原因是你。”

“哈？”爱丽丝彻底糊涂了。

“你很特殊，不是因为你是这一代勃朗特族长，而是你是第一个人类和血族的后代。”

小萝莉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不同的情绪接连闪过。最后她说道：“这可不妙。”

“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不需要你重复了。”玛格丽特把空杯递到吉尔面前，“小吉尔，你懂的。”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老祖？”爱丽丝蜷缩在座位上，声音沉闷地说道，“躲避追杀，苟延残喘，直到你们认为合适的时候，让我站出来，好证明人类能够与血族共存？”

“我认为你的作用不止是一个傀儡。”玛格丽特定定看着低压源，接过吉尔给她的果汁，头也不回地道了声谢，“当然，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我该怎么做？”小萝莉微微抬起脑袋，虽然只是换了一个单词，给人的气势却截然不同。

“执行秘密计划。”玛格丽特朝爱丽丝点点头，小萝莉立刻在眼角看见脑伴人工小助手的投影，“由我们血族和时空管理局联合制定，任务代号：No Blood。”

“好的。”爱丽丝缓慢道，接收电子幽灵小姐关于计划的详情。一会儿，她再次开口了，“老祖，我想您应该知道，计划的授权同时带有一定等级的行政管理权，从原则上说，为了完成我的任务，我可以向小团体里的任何成员下达命令。”

“我会建议你不要尝试挑战玛丽。”玛格丽特指了指室外，“她从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但假如你把她逼急了，她说不定会让你成为例外。”

“我会记住这一点的。”爱丽丝的肢体语言则是给出相反的答案。

“千万记住。”玛格丽特转向海莲娜，“另一方面，上次我和查理会谈时他向我暗示过，你如何指挥纽卡斯尔军将决定王室对我们的最终看法。因此我打算指派给你一名助手。”她朝爱丽丝摆摆头，很快响起梅尔维尔的声音，“我暂时不需要她，所以我同意。”

“谢谢。”在座各位都知道郑晗希莫名其妙更换了归属。爱丽丝想象郑晗希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模样，脸色大概比皮肤最白皙的血族还要惨白。这个可怜的打工仔被老板说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娜娜，假如你出了差错，就算我们的计划成功，整个棋局也会随之崩盘，也就是说你有可能会连累到我们的计划。血族在不列颠岛战局中的地位或许不高，但也不算太低，假如血族出事了，身为次一级的血裔，你掉下去也一样会被摔死。”

“我尽量，公爵阁下。”海莲娜连忙小鹿敬礼.JPG。

“你的‘尽量’让你得挤在狭窄的吧台前和我们聊天喝酒。”玛格丽特将果汁一饮而尽，“你必须做得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