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陆之雪像是听到了多么荒诞滑稽的笑话，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从她眼底深处蔓延出来，温琪瑶被她脸上的神情吓得有些无措：

“抱歉，我说了不该说的。”

陆之雪摇头，嘴边有一丝苦笑，“不要轻易被外表的假象欺骗。”

温琪瑶似懂非懂的点头。

或许是连日来欧阳睿都没有来打扰，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得以有片刻的松懈，在医院住的这最后一个晚上，陆之雪睡得特别的沉。

夜半时分，月光从窗户外轻盈洒了进来。

“咔擦”一声轻声，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来，陆之雪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向门边，有个颀长的人影，视线抬上，对上的是一双漆黑幽暗的眼睛。

梦见鬼了吗？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要重新闭上眼的时候，那“鬼”已走到病床前，她看清他的模样，竟是欧阳睿。

“连做梦都不放过我吗？”她弯了弯嘴角，笑容里藏着无尽哀怨，声音带着悲凉，半睁的眼盛放着整个黑夜的绝望。

欧阳睿静静的看着她，平缓的眉头在听到她悲伤的呓语时皱了起来，连做梦都不愿意看到他？

明明她是欧阳家的罪人，此时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又是给谁看！

“你是欧阳家的罪人！”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来自地狱，许是以为在梦里，陆之雪并未流露出害怕，反而嘲弄的扯了一下嘴角：

“罪人？对，我是罪人。”

那明显的嘲讽意味让欧阳睿眉头蹙得更紧，深邃的眸子翻涌起滔天的怒意，正当他要伸手将病床上的女人扯起来，却在她接下来的呓语中，僵在了原地。

“欧阳睿，如果可以重来，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我恨你滚开，不要在我的梦里。”

她低低的骂了一句，然后头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眼角，有晶莹的泪滴滑落。

欧阳睿呆怔片刻后，就收回了僵硬在半空的手，看向陆之雪的目光里有着复杂的神色，随后，又恢复一片寂静的冷。

又扫了一眼床上的人一样，欧阳睿才转身离开，走出病房，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外，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顾少司。

“睿，这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来这儿搞谋杀？”顾少司戏谑的说道。

欧阳睿冷哼一声，“我来看看未婚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程琳才是你的未婚妻吧？”顾少司轻扯了下嘴角，笑容带着无奈，“那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你坑骗了。”

“她的确是。”欧阳睿的声音冷沉，带着上位者惯有的不容置否的霸气。

顾少司嘻嘻一笑，“前任吧。”

欧阳睿眸光一冷，“你调查了？”

“就多嘴问了一句，然后一不小心就知道了一些。”顾少司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但我看你这架势，似乎是想将前任变成现任。”

“是又怎么样？”欧阳睿轻笑，淡然的霸气的宣布主权。

顾少司叹气，“若你对她真心，我自然是祝福，但是，若你对她心存歹心，睿，我真的会生气。”

这是第一次，顾少司这般认真和严肃的对他说话，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我挺喜欢陆之雪的，若你不喜欢，就让给我呗。”

他突然笑了，像个讨要玩具的孩子。

顾少司睨了他一眼，目光带着嫌弃。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