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惨案发生的时候,将军府周围人家大多已睡下,没几个人听见叫喊声,少数听见的,也不敢出门查看。
直到天亮之后,几个黑衣人早已离开,才有几个平日里受文河清一家接济的老人来看看情况,一眼就看见躺在门外的两个守卫早已没了气息,脖间的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门槛与石阶。
老人们吓得差点晕厥,赶紧一起报了官,京正府派人来看时,早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官兵们将百姓挡在外面,京正府府尹赵蔡构带着两个侍卫打开门去检查情况,大门被打开后传出来一阵血腥味。
围观的百姓都被吓得后退几米,但依旧不肯散去。
大门后面一共堆积八具尸体,尸体下面的鲜血浸透了赵蔡构的布鞋。
赵蔡构赶紧跳到干净的地方,索性没破坏更多现场。
“大人,这屋里还有一个。”其中一个侍卫走进边上的房间里,发现了里面的郑伯。
赵蔡构走进去看时,没想到屋里一人就比外面一堆人加起来更惨烈。
郑伯手指被砍去三根,其余手指上指甲被撕扯下来,掉落在地上。
脸上更不用说,几乎就是连着一层皮被剥下来,血肉模糊间还能看见刻在上面的刀痕。
身上其他部位也基本没一块好肉,烙铁、鞭笞、刺刀……几乎是用上了各种方法。
赵蔡构甫一见到里面的尸体,只觉得今早的饭食自己就涌到了喉咙口,费上许久力气才勉强走过去查看。
赵蔡构并不知道此人是谁,况且已经面目全非,怕是亲人也很难认出来。他叹口气,传令仵作来验尸,并派人向皇宫里传去消息。
现在他最关心的,是文家的小少爷在哪里。
文河清一家的事早些时候刚传到他府上,赵蔡构本想等空闲下来看看文家唯一的血脉,没想到在这风口上出了这档子事。
也不知道小少爷有没有被贼人折磨。
只是他的手下找遍了将军府,也没见到文辰尧的身影。
难道是被北胡的人抓走了做人质?
赵蔡构摇摇头,一个小孩子,虽说是功臣之后,但也绝不会到能威胁皇上交换利益的程度。
也就是说,还是遇害的可能性更大。
唯独没想到,说不定是文辰尧根本不在府上。
……
皇宫。
文辰尧在走廊处已经独自坐了半个时辰,外面雪花不知何时开始飘落,被冬风裹挟着吹进他心里。
皇甫恪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瘦肉粥,坐到他边上,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热粥,吹凉后递到文辰尧嘴边。
“……”文辰尧转头静默地看向小孩儿,没有张嘴。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着,谁都没说话。
最后在皇甫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后文辰尧才轻叹一声,吃下那勺早就冷下来的粥,用手将皇甫恪倔强的手包住。
入指间一片冰凉。
这小孩是真不管自己身体。
文辰尧暗自想道,将皇甫恪的手里的碗接过来放到一边,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
皇甫恪正想拒绝,但接着又打了一个喷嚏:“……嘿嘿。”
文辰尧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将小孩打包进自己的外衣,赶紧揪着他进了房间。
“粥。”皇甫恪进门前还不忘门外那碗差点冻成块的东西。
“还有心思想这些,还不快进去。”文辰尧没好气地把皇甫恪扔到炭火边上,转身将粥拿回来。
皇甫恪想伸手去接,被文辰尧一敲脑袋:“好好待着。”
皇甫恪也不气,笑眯眯地看着文辰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