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是对自家老祖的死感到心痛，毕竟莫流云的计谋能够实施，要说没有得到对方的默许，那就是天方夜谭。

只是，失去了唯二的两位化灵境强者，莫家面对那虎视眈眈的其余两家，覆灭，恐怕只会是时间问题。

为此，她不免感到些唏嘘。

陈无忧察觉到这一点，思索了片刻，凑到莫晴旁边，开口调侃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选了许厚天，再选莫家的话，可是有点贪心喽。”

“少来。”莫晴一把将陈无忧推开。

只是被陈无忧这么一说，她倒确实好受了些。

但心里的疑惑，却越发加深。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极力压抑着这些。

至于陈无忧，则在等莫晴主动开口。

两人沉默了一路，直至站在那一片残垣断壁。

莫晴终于忍不住开口：“陈无忧，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还有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闻言，陈无忧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手掌。

“我啊。”

那正不可逆转地消失。

“其实解释了，也没什么用处。”

带着一分真挚，陈无忧与莫晴四目相对：“我只是做了两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应该做的，和我想要做的。”

“你在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你就当我...是在说一种特别的遗言吧。”

“遗言？你这看上去明明活蹦乱跳的，哪有要死的样子。”

莫晴以为陈无忧又是在开玩笑，不免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却殊不知，这是陈无忧在她面前，难得认真的一次。

“我这人喜欢自由随性，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总之，其实就是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不愿意白费力气...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就是这样了。”

陈无忧的脸上忽然漾起一抹笑容。

那蕴含了很多东西。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我突然发现，给自己找些麻烦，从某种心境上来说，也是蛮洒脱的。”

璀璨的光，逐渐从陈无忧的身上溢出。

他开始逐渐消失。

“陈无忧！？”

莫晴吃惊地伸出手，试图拉住陈无忧，却毫不意外地扑了个空。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该走了。”看着眼前的莫晴，陈无忧摊开手掌。

“莫晴，在这里，我不是你记忆中的陈无忧，我也很抱歉，在那里，我做的事尚且不及在此的一分一毫，也许未来我还会是这个样子，但至少......”

陈无忧将手轻轻搭在莫晴的肩膀。

“你和许厚天，起码，要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陈无忧，你......”

莫晴的眼角，忽然泛起晶莹的泪花。

那是，曾经的欣喜，此刻的感激，以及，跨越时空界限的，幽幽哀伤。

“就当是，我的赔礼吧，虽然也没什么意义......”

陈无忧稍稍躬身。

“...也谢谢你们两个，在这张无忧的纸上，留下了一抹，名为爱的痕迹。”

说罢，陈无忧抬起头，仰望着朗朗的晴空，沐浴着温润的光。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枳花遍地的路。

尽头，一片璀璨。

“今日，是晴天啊。”

他笑得真挚。

于是。

朝着眼前潸然泪下的莫晴，他缓缓挥手。

“再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