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圣君来给付自安封赏的陈常侍,三天前就已经到嶂州了。等了一天不见付自安来,陈常侍就觉出不对劲。
恪物院出身的陈常侍擅长卜算,立刻开了一卦。这才发现,若是不加以干预,这位岩君之子还得半个月才会到嶂州。
她哪里等的了那么久?那岩脉首座顾暮云,是个沉闷至极的人物。三杆子也打不出个屁,天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发脾气呢。陈常侍都想找理由去嶂州城里等了,可是这次圣君仪仗都跟着来了,去城里实在是不合适。
这也是付自安才刚刚知道的消息,圣君遣出了自己的仪仗来给付自安封赏,荣宠至极。
于是乎,陈常侍便把弟子派出来迎付自安。陈常侍也是卜算好了,在芦县肯定能遇见付自安。
没办法,别人以为付自安会快马加鞭。听封领赏这种事,谁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从云泰到嶂州城,本该也用不了几天。
谁知道,付自安这家伙光是在云泰逗留就是三五天。
好不容易出发了,一路上还得给送行的老乡们一个脸面。不至于老乡捧着东西来送,世子马车绝尘而去。
进了蓝竹箐,也是慢悠悠的边玩边吃。一个蓝竹箐,硬是让他走了八天才出来,是谁也该等急了。
巧就巧在就他们三人,没一个心里惦记封赏的。说白了这三个人出身地位,压根就不在乎那些,所以都不放在心上。
陈常侍倒也是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只希望付自安能快点到嶂州城。
……
陈常侍的这位弟子姓鲁,鲁学士擅长灵纹道术,当即就拿出一个能让马匹轻身飞驰的辔头。说是先去给付自安的马换上,这样抵达嶂州的速度会快很多。
付自安借机胡诌:“我没骑马,走路来的。”
陈常侍一愣:“难怪这么慢啊!岩君擅骑,你怎么连匹马都没有?”
付自安做出一脸苦相:“家父故去后,只留有宝骏一匹。可它不愿离开父亲的墓碑半步啊……我便只好徒步归来了。”
听闻此事,鲁学士也是十分动容,唏嘘不已。
实际上,岩君的宝骏此时正在齐山北的草场里,当它的马王呢。带着一群母马跑的欢实。付自安是看它太快乐了,所以才没带他回来。毕竟,岩君的宝骏也是一匹老马了。再要劳累它,付自安自然是不忍心的。
本想带走一匹马王妃代步,可那马王对它的妃子还匹匹怜惜。付自安也是拿它没辙,倒是跟它约好了。再过几年,得让它的子嗣来给付自安当战马。
只是半道上付自安就后悔了,这一来一去的,少说又是一年,简直吃饱撑的。
鲁学士稍微唏嘘之后,便拽着付自安的手道:“也无妨,这次给你的嘉赏,有真龙君亲自给你挑选的龙血宝骏。这番回去你先委屈一下,骑我带来的马,走吧走吧。”
说着鲁学士就要拽着付自安出发了……
付自安好说歹说,才争取了一炷香的功夫。让鲁学士先去县衙等着,带自己稍微收拾整理,便立刻出发。
其实付自安没什么要收拾整理的,唯有那个锦纹的盒子需要带在身上。他主要是要和南客龄他们商量一下对策。
鲁学士还没到的时候,南客龄和若青出就先回避了。因为已经从驿丞那里知晓此事跟白玉京来的上使有关。
那毕竟是圣君身边的常侍,若青出是要成为圣君弟子的,这个时候是跟着常侍一道回去呢?还是怎么办好?
不好办干脆不办,不打照面就是了。反正付自安的事情,跟若青出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本就是完全不沾边的。只要南客龄和若青出,自己不要亮出身份凑将上去,那就是一件不用处理的事。
哪怕是驿丞已经知道了南客龄的身份。也不代表南客龄身边,就一定跟着若青出。反正若青出是不出世的,一路上也没见过生人。
倒是这样一来,付自安就得跟着鲁学士走了。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圣君仪仗在外面待得太久了,不合适。
三人商量了一下,那便让付自安先回去应付上使。南客龄和若青出慢慢往嶂州城去。等他们俩到了,上使也早该启程回去了。到时候,再请两人去付自安的家里好好招待一番,多玩几天。
……
看着付自安急匆匆的离开驿站,南客龄和青出都是十分不舍。
“哎,世兄说的虾滑和白鱇鱼,咱们就吃不到了。”
南客龄道:“是啊,要不我俩自己去买?”
“买了……我们会做吗?”
南客龄叹气:“知之也一同去了。”
“哎,那还是备些干粮吧。”
“先前备的…还够。”
“那些吗……”若青出沉默良久:“开始明白高杰为何大哭了。”
南客龄点头:“那时我还笑话他稚气未消,谁知我俩也是一样啊!”
这年的夏天,就这么走到了尾声。
……
……
嶂岩山脉贯穿了整个嶂州,又或者说所谓的嶂州就是嶂岩山脉以南的这块土地。
嶂岩山脉很大,山很多。如岭山、蓝竹箐这些还算是有个正式点的名称。更多的山,就没有名字,又或是叫法非常乡土。
比如,村庄前方的山头就叫前面山,村庄后面的山头就叫背后山。又或是向阳的一面叫阳山,另一面就叫阴山。
而真正被称作嶂岩山的,其实是嶂州城旁边的这一座。岩脉的山门嶂岩峰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