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低头搓着手,哈着气,想快点回家,被窝里暖和。
“誓死保卫边关!”
不知何人喊了句,随着整齐不一的声音响起,有气势,却又烦人。
原来不知不觉,援军已经进了城,刚好与谢娇允要走的路撞上。
谢娇允被这喧闹声吵的有些不悦,抬眼向着人群望了一眼。一个骑马戴着黑色玄金面具的男孩在众人拥护中几乎是高高在上的,眼中带着些漠视。像是察觉有人往他那里望,探身寻去,刚好对上了她的眼,又是转瞬即逝。
一如既往地,谢娇允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内,炭火摆在那,没被用过。这么冷的人,没有炭火是活不了的。可这炭火用不了,军中有人恶意整她,每次送来的炭火都很潮湿,一点上就是烟雾缭绕的,她身体本就不好,有一次被烟呛到咳出了血,忍着恶心和眩晕把火灭了,又拿盆罩在上面才好一点。所以这炭就被搁置,再也没用过了。
谢娇允脱了鞋,瑟缩在床上。这个房子里唯一能带来温暖的只有自己的被子,有点棉絮在被子里,但还是好冷。
谢娇允曾经向谢忠说过这个事,可后来搜查得出的结果是她自己小孩心性,把水泼到炭上还冤枉别人,说小孩子就是喜欢搞恶作剧满嘴都是谎话。
谢忠,就是谢娇允的亲生父亲,威风凛凛的边关大将军。
这件事,以谢娇允一天不许吃饭结束。
“吱呀。”
门被推开了,风雪灌入,让本就寒冷的屋子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谢小姐,跟我们出去一趟,如何?”一个中年男人熟练地走进来,脸上充满着不怀好意。
谢娇允住的是军营,军营向来男人多,女人少,谢忠的军营更是因为严苛没有一个女兵。谢忠想着让自己的女儿自强,连个婢女都未曾给她准备。
可问题就是出在这儿,整个军营就她一个女的。军营的战士们日夜苦练,一直没有发泄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就有些胆大的把贼心打到谢娇允身上。
谢娇允很少见到谢忠,因为谢忠总是很忙,他是主将,对于任何军中事情都不得马虎。偶尔见到谢忠,跟他讲起此事,其他将士却都在笑她,说她一个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有什么好强迫她的。
于是谢忠又信了,用比谢娇允手臂还粗的军棍打得谢娇允没力气下床,不出意外第二天没去私塾,被告知后以荒废学业为名罚她一天不许吃饭。
后来将士们铁定谢忠不会管谢娇允的事后,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会趁谢娇允散学时把她拉去演武场,然后你一句我一言给她讲荤段子,看着女孩柔弱想哭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会在听说讲师教授画技之后,围着谢娇允唱黄段子,让她画春宫图,不画就告诉谢忠,类似于“将军你女儿又不听话了”“将军,你女儿怎么不学好啊,天天勾引将士。”
谢忠每每听到这里都心烦的不行。他本身就忙,还要关照一个不听话的女儿,根本不可能。若非是一时兴起或者病重,谢忠几乎不会关注谢娇允。
自家女儿不熟悉,但与自己一同征战多年的兄弟是什么德行谢忠还不清楚吗?
索性给谢娇允送了一些白米,让她吃一个礼拜。也是可怜,那些米一双手都能数的完。她似乎一直在受罚,一直在被否定,做什么都是。
郁结于心,她每次喝完都会吐好多,可她不得不喝,她想活着。日子渐渐过去,她也日渐消瘦,跟个皮包骨头一样,双目失神,除了麻木就没什么别的情绪了。
“我今日身子不适,陈将领回去吧。”谢娇允将自己瘦小的身躯缩在被子里,头往下埋了埋,声音小小的,充满恳求,实在不敢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