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花婆婆哭笑不得,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欣喜,“不过粗略懂些医术而已,还真以为你奶奶我是神仙下凡了?”
“奶奶这个年纪,仍有天人之姿,从不像其他老人家一般老态龙钟,不是神仙下凡是什么?”花堇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就你这丫头嘴甜。”花婆婆往花堇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总之,以后不许再用灵力外放来医人了,如果情况紧急,那就用固灵根来维持病患灵脉不衰,撑到我来为止,否则,就再也不让你站诊台了,记住了吗?”
“记住啦...”花堇捂着脑袋满不情愿的答应道。
“好了,我去给你们做饭,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别再乱动了。”花婆婆叮嘱了一句后便走进了厨房。
在床上休息?花堇一点也不喜欢这么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她记忆最开始的那几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小小的一张床铺便成了囚笼,困住了姑娘花蝴蝶一样想要飞到外界的心,但她也明白,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不能乱动,灵脉尚未完全恢复,腿脚不便,万一再磕着碰着,还是会让奶奶费心。
于是,花堇的目光便落到了守在床边的花峣身上。
“阿峣,过来,低下头。”花堇拉了拉花峣的衣袖,抬手示意他靠过来,花峣便十分顺从的低下了头,把自己那头沾满了枯枝败叶的杂乱长发展示到了花堇面前。
看花峣这个样子,估计是刚从前哨跑回家就坐到这儿守着自己了。
花堇伸出自己白嫩如玉的手,先是帮花峣解掉了他随意绑起的发辫,随后开始细致的帮花峣去除发隙间的枯枝败叶。
“通过了成人礼,你就是一名正式的猎人了,理应待在哨站,你为什么还会回家来呢?”花堇一边用手在花峣发隙间挑出一小节枯枝,一边询问道。
“这是我们猎人的传统,通过了成人礼,会有几天的时间待在家里,同家里人告别。”
“这几天过后,我就要一直待在哨站了。”
“不会经常回家的。"
花堇不言,只是细致的用手指在花峣头发上挑拣。
花峣索性直接隔着被子枕在了花堇的腿上,少女指尖接触头皮的感觉麻酥酥的,异常舒服,而花苓就托着小脸,撅着小嘴在一旁看着着和谐的一幕,不知道她小小的脑袋里正在想什么。
花堇,花苓,花峣,三个孩子虽然都姓花,但是并无血缘关系。
花堇和花苓是尚未记事时被老猎头“捡”来的,而花苓则是被花婆婆带来的。
南谷信仰女娲,也敬重女子怀胎十月,生养孩子不易,因此各家各户的孩子也大都随母姓。
三个孩子也便都跟花婆婆姓了花。
据花婆婆所说,花堇和花峣是同一天来到吊脚楼的,但是他们对于自己人生的记忆都是从自己五岁那年开始的。
五岁之前的人生轨迹像是完全被抹去了一样,二人完全没有什么印象。
花苓在两人七岁那年来到了这座吊脚楼。
第一次见面,小小的女孩子,怯生生的被奶奶领进了家门。
奶奶指着他们俩要女孩叫哥哥姐姐,而女孩却直往奶奶身后躲。
直到后来熟络了之后,花苓反倒成了花堇的小跟屁虫,恨不得整天黏在一起。
三个孩子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快乐的时光。
直到那件事过后,花峣下定决心要去哨站跟猎人们学艺。
在爷爷的带领下。
花峣去到了哨站,与猎人们一同吃住,学习猎人们的本事。
如今,花峣将正式的成为一名猎人,哨站便是他的家。
以后能回吊脚楼的机会只会更少。
想到这里,花堇心里不免涌起一阵酸楚,但她也支持花峣的选择,毕竟成为猎人,在凶恶的邪物口中保护自己生长的村庄,保护自己的家人,直到变得像爷爷一样强大,便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好了。”花堇拍净了手上的泥土,眼前花峣这头长发顿时便整洁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都干净多了。
“感觉...脑袋都变轻了,嘿嘿...”花峣把散乱的头发又扎了回去,脸上浮现出一个干净的笑容。
窗外,天色逐渐变暗,屋内油灯的光线打在花峣的脸上,更是显得他额侧那道狰狞的伤疤异常明显。
如果忽略掉那一头有些邋遢且不修边幅的长发,花峣绝对配得上“帅气”二字,眉剑目星,线条明显,面容俊朗,只是有些稚气未退,路上遇到的大爷大妈们经常会开玩笑说要把他们家的女儿嫁给花峣呢,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额侧的那一道疤痕了。
“平时邋里邋遢的,脑袋上还有这么大的一条疤,要是以后讨不到老婆该怎么办呀...”花堇用两只手支着秀气的脸蛋,颇有些俏皮的打趣道
“为什么要讨老婆?”花峣疑惑道。
“嗯?”花堇也疑惑,“难道你以后不打算找个好姑娘成亲吗?”
花苓这时也好奇地抬起了头望着花峣,似乎想看他怎么回答。
“为什么要找个...好姑娘?”花峣认真地说道,“小堇,做饭,洗衣,这些你不是都会吗。”
“什么意思?”花堇接着问道。
“意思就是,小堇,有你在家里,那为什么还要找别的女孩子成亲呢?”
花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一抹可爱的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
她听到这种话的第一反应,自然就以为花峣的意思是让自己做他的...
“哈哈哈哈...”花苓那边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放肆的笑声,“阿峣哥哥,那你的意思是直接和姐姐成亲就行了呗?”
“啊?”花峣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不,我不是...”
在花峣的印象中,成亲的意义大概就是找到一个愿意为自己做饭洗衣女孩子一起生活。
并没有更多特殊的意义。
“苓儿!”花峣正想说什么,又被花堇以更大的声调打断了,这时的花堇原本白嫩的小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又羞又怒的盯着花苓,花苓则是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间卧室,花堇这时还不能下床活动,自然也就只能任由她去了。
看花苓连影子都看不到了,花峣回过头,发现花堇正盯着自己,小脸却是红扑扑的。
“小堇...你...没事吧?”花峣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哼!”花堇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随后躺倒下去,背对着花峣,拿被子蒙住身体,“我困了,我要睡一会儿!”
“你走!”
“哦...那好吧。”花峣见此,也只好站起来,无声的退出了房间,并轻轻的帮花堇把门带上。
木制小床上,花堇蜷缩在被窝里,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很明显是被花苓刚刚的话语扰乱了心神。
“可恶的苓儿,等待会儿能动了,非得好好修理修理你...”花堇暗暗想着...
...
太阳彻底隐没于地平线之下,南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便是晚饭时间。
“我的!”
“我的!”
餐桌上,为了争夺盘子里最后那块肉,花苓和花峣两人的筷子已经“缠斗”到了一起。
花堇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只觉得哭笑不得。
“你们俩,锅里不是还有么?”
“是我先夹到的!”花峣看着花苓,把那块肥美的五花肉又朝自己这边拉了一点。
“阿峣哥哥,你不知道哥哥要让着妹妹吗?”花苓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那块五花肉拉向自己。
“我已经让给你很多了,苓儿,这一块该给我了!”花峣毫不退让,又把那块五花肉给拉了回来。
花婆婆微笑着在一旁看着这群孩子们。
这样的景象在餐桌上并不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