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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远行

大雪纷飞,北风朔骨,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突然而至,飘飘扬扬,冷冷清清,潇潇洒洒。雪花染白了大地,染白了树枝,也染白了秀发,迪克用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舍不得放下。雪花里有学院,有晚霞,还有美丽的她。马儿呼出的热气化作一阵烟气,冰晶盖住了脸颊。

“懒鬼,又不是不回来了,难过个什么劲啊?”一夜之间长出茂密长发的秀发骷髅,甩了甩长长的秀发。他的眼中满含坚定。

迪克手扶白马,回头眺望豪杰城,生活几年的城市变得和硬币一样大,回过头来,只剩下那些说不出的话。大雪悠悠扬扬,官路上只剩下各怀心事的三人和三匹老马。马队突然停了下来,一位美丽的女孩挡住了去路,黑色的短发沾满了雪花,鼻子冻得通红,带着可爱的针织棉帽,瘦弱的身体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正是清音学姐,她就那样俏生生站在那里,眼角噙着微笑。

欧文和保罗沉默了,迪克突然想逃,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到能让他心不再慌张的地方。却只能硬着头皮走向这个美丽的学姐,一片茫茫大雪之中,天地间只剩下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清音学姐看着这个被雪打透的小男孩,轻轻地嗔道:“你还没和我道别呢,你要去哪呀,什么时候回来呀”眼角一片晶莹,脸上却带着浅浅地酒窝。

迪克缓缓地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对面的女孩。女孩也定定地望着他,风儿仿佛在停下,雪花仿佛静止在空中,许久之后男孩错过了女孩灼灼的目光,避过头去。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啦,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冷到别热到,要开开心心地,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男孩轻声低喃,嘱托着女孩。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女孩脸冻得通红,却丝毫不以为意,依然目光灼灼,依然死死地盯着他。

男孩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冲动,他想要,他想要说出那句话。他忽然抬起头来,又没来由地低下头去,他转身骑上白马,纵马扬鞭,从女孩身边冲过去,像是一头慌不择路的野兽,像是一只绝望的惊鸟。大雪依旧悠扬,马蹄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保罗看了一眼凝固在雪中的女孩,也策马走过。欧文紧走两步,追上保罗却长叹一声,下了坐骑返回到清音姐身边。他正色地说:“迪克的母亲得了绝症,迪克只有找到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奇珍异宝才能治好她的母亲,重重险阻,九死一生,他只能孤身上路,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何尝不想留在你的身边,但是他是男儿,这就是他选择的命运。”言罢紧走两步,上了白马,马蹄轻踏。策马追去。

大雪愈加猛烈,狂风大作,卷起一阵阵雪雾,天地间只有雪花还陪伴在女孩身边。雪花起舞,像一只只翩翩的蝴蝶。美丽而又冰冷,旋风吹至,撕碎了漫天的晶莹。怒吼着,咆哮着,然后化为虚无。

吱呀,老乔治推开木门,眺望着豪杰城的方向,哪里有他的骄傲,也有这个家庭唯一的希望。风雪之中,他见到了一匹老马,还有他失魂落魄的儿子。老乔治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儿子身前,伸出手掌握住儿子冰凉的小手。“走,和我回家”

夜已深了,家中前来赴宴的亲戚邻居,已然都回家了,老父亲看着喝的烂醉如泥的儿子,听着儿子嘴边模糊不清地喊着清音姐。憨憨滴笑了。“这小孩崽子是想女人了,是喽,当年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也这样哦,现在呀,老啦。是不是阿,孩儿他妈”却等不来,听不到一声回话。老父亲想起曾经的金戈铁马,曾经那些疯狂又热血的岁月,轻轻地唱出声来。温暖的烛光,温暖的小屋,温暖的歌声。

次日天明,迪克醒来时已然天光大亮,老父亲忙着炒菜炖肉,给儿子做几个拿手的好菜,杂货店也关门了,迪克挣扎了一下,没有爬起来,他躺在温暖的家中,往事如同剪影一般从迪克脑中闪烁而过。他努力了一下挣扎着爬了起来,洗漱一番,走到了母亲床前,母亲依旧是那么安静,脸色也像冰一样。肉眼可见的魔法元素努力地钻进母亲体内,带出坏死的部分。身患渐冻症的人,灵魂会永远困在一个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永恒黑暗的意识之井中,充满了痛苦,直到死亡的到来,方是解脱。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在那样痛苦的黑井里受苦,自己却躺在学院中舒适的大床上,迪克就感觉自己不配做儿子,自己一定要成功,迪克暗暗发狠,一定要把妈妈救出来。

“来,儿子,菜好喽,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慈祥的老父亲转眼间已经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深吸一口气,迪克暂时忘记了一切,坐在饭桌前大快朵颐起来,父亲特意烫了一壶酒,父子俩边吃边聊,父亲很唠叨,说着一些迪克离家之后发生的事儿,迪克边吃边听。老父亲越说越高兴。

“父亲,我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治愈母亲的方法,找到冰雪之华,鬼树之牙,天神之须,人皇之血,迷幻之霞,精灵之泪,地狱之炎七种异宝,制成汤药,母亲便能痊愈。如今我已休学,如今赶回家中就是告知父亲一声,我即将远行,请父亲照顾好自己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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