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密信的人就是偷袭之人,可谢酉为何要掩护他?谢酉出城的这段日子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她看向云流,云流敛眉不语。
她心头暗叹,看来谢酉打算掩护到底,难怪殿下要封了谢酉的院子,任谁也无法放这么一个心思不明、袭击同伴的人在身边,尤其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
也罢,谢酉本就是先帝特召的能人异士,其忠心本就难测,早些发觉也省得日后给殿下惹来祸端,只是委屈了白灵。
苏玉安抚地看着云流说:“殿下,华绍图穷匕见,太后娘娘既然打算暗中接您回去,我们也得早做打算才是!”
云流点点头说:“我正有此意,潜伏之人神出鬼没,等他来找我未免太被动。”
潜伏之人是赵太后的人,她不信太后会这般仁善,派人来接她回国?不过是看在预言的份上,与华绍又有何区别?起码华绍不会要她的命,但太后就不一定了,皇兄没了太后只怕早就疯了!
苏玉的目光划过褚绥,她缓缓地说:“殿下,不如让潜伏之人来找您,也好看看他的本事。”
褚绥心里颇不是滋味,谢酉的事让苏玉连他也疑心起来,这可真是连坐了。安泽与阳水相隔千里,他与谢酉也非旧识,他背负着家族的荣耀前来护卫长公主,又岂会背叛?
云流轻轻敲着案几说:“我也很好奇他的实力,三日后北境使臣离京,华绍派皇子陪同出城,以示尊重。”
褚绥脑子转得飞快,立马拱手说:“殿下,臣有一计。”
云流含笑,褚绥看似古板,实则有颗七窍玲珑心。她看着他恭谨的模样说:“哦?说来听听。”
褚绥缓缓说:“北境使臣出入是在大白门,大白门出宫后官道直通裕城,过裕城后顺官道还得再过几座城,穿过大泉山才能抵达北境边城。”
云流颔首,看来他对《大雍山河志》很熟悉,大雍皇城是以八卦九宫为格局建造的,皇宫设有九道城门,由九个大内侍卫守着。北境使臣要出宫必然会从最北边的大白门出去。
北境苦寒,南部数千里与大雍接壤,仅有西南方的一座边城开放关口,可与大雍互通,其余的地方全被封印了起来。
褚绥继续说:“出宫后得穿过京中长街才能出城,城外是燕州城,使臣会直接走北方官道,皇子送行至此就会协回。官道离城门尚有十里路,骑马最多两盏茶的功夫,城门上有守军,依我往日观察,两里路外树林高耸,守军只能看到两里内的情形。”
苏玉神色微变,他心思竟如此细腻,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她倒是小瞧了他!苏玉开始认真地听他说话。
“城外十里到两里之间,伏击回城的皇子,务必在一炷香之内解决他。”
苏玉思索着说:“计策是极好的,只是谁有这个本事,能在一炷香内解决掉皇子?”
皇子送行,必然会有随行侍卫和暗卫,道路也会肃清,别说暗杀,能不能提前埋伏好都是个问题。
褚绥坚定地说:“殿下,臣以人头担保,定会将人埋伏在回城之路上!只是暗杀之人……”
白灵是暗杀高手,只可惜……他侧头看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白灵。
云流垂眼盯着地面,褚绥是阵法高手,藏人不成问题,只是这动手之人该派谁去?此事需得一击必中,万无一失,不能追查到她身上。
她正苦恼着,一只黑色幽灵蝶从地面飞了出来,双翅上隐有暗色光点流动。她一拍案几,她知道找谁了,并且可以肯定那人不会拒绝她。
她微笑起来,房间黯然失色。她看着褚绥说:“我已有了人选,你回去仔细谋划,务必将人埋伏在路上,事成之后将她送回城中。”
“遵命,殿下,臣必不辱使命!”
褚绥深深地鞠躬,朝门口退去。
云流敲着案几思索,突然惊声问:“褚绥,这次送行的不会是九皇子吧?”
褚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说:“虽是四公主出嫁,但臣猜测大雍皇帝不会让九皇子送行,九皇子生性顽劣,不知礼数,难当此大任!”
云流舒了口气,不是他就好,其余人,杀无赦!
天色愈加黑沉,白鹤敲了敲门走进来说:“殿下,该用晚膳了,这里换奴婢来守着吧。”
云流走到门口,冰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寒意扑到她脸上。苏玉一手提灯笼,一手撑着伞,两人朝凝香殿走去。
一路上宫灯明灭,树影扑朔,一丝肃杀感渐渐升起。
夜黑星沉,冰雨未歇,一只黑色幽灵蝶从凝香殿后方飞起,朝清盛坊的方向飞去。
黑蝶穿过雨帘飞进了院子,榻上沉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屋中没有点烛,外面天色黑黢黢一片,那人依然清楚地看到了停在窗柩上的蝴蝶。
沈寻梅看着蝴蝶轻声说:“阿流有事找我。”
蝴蝶停在窗柩上盯着她,她想了想翻身下了床,拢了件裘袍推门走了出去。
白日阿流来过,夜里又派出蝴蝶,此事紧急。冉阆说九王府被皇帝派人盯起来了,阿流出不来,她却可以轻松潜进去。
她看了一眼冰雨,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