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灾人祸,在苏家坡这个地方,天灾倒是避过去了不少,人祸有时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眼前的他,在絮絮叨叨的回忆中,变得高大起来,仿佛可以看到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从一个乱糟糟不顾体面的农民形象,变成了一个拥有无上精神活力的人我跟随着他的思想顺流直上。
“里里,那时候爸爸刚刚高中毕业,革命的时候,哪里像你们现在这样子轻松。”
“他们用那臭哄哄的黑色、红色、白色油漆啊,唉,反正是捞到什么就直接往我脸上抹,至于我脸上写的什么,无非是xx分子,写完了,还要你站到主席台上去,不断的被那些愚昧的人谩骂。”
“里里,这还只是一部分,那时候”左“倾的厉害,但凡有点知识的,都被打压起来,有钱的,就更不用说了。都要充公的勒!”
“吃饭都是生产队按人头分的粮食,常年闹点饥荒,便是饭也没得吃的,爸爸家里人多,就是不闹饥荒,也是没得饭吃的。”
“那你们吃什么?”锦里眨巴着大眼睛问。
“吃红薯丝子,一点点米饭煮稀烂了分着吃,红薯丝子分到我手上还经常给几个哥哥抢了去。”
我和锦里傻傻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木讷着。
苏爸爸继续说,“那时候母亲不识字,家里孩子又多,生产队分的粮食不够吃,父亲就出去倒卖点花椒之类的东西,父亲出门的时候,母亲经常被拉到大家开会的地方批斗,因为不识字,她不明白别人为什么骂她,在骂什么,只是隐约记得那时候好多人笑话她,现在想起来也感叹一下那时候活的很痛苦。”
“奶奶吗?”锦里抽泣着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