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铎在后面问我:“怎么不走了?”
我在心中默叹一口气,暂且放下疑虑,而后端起匣子定了定方位,才继续行进。
这条墓道出于意料的长,我们走了很久也没找到出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耳边开始出现勃勃流水声,起初那声音离我们很远,只能隐约判断出声源在地下,后来那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再后来,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脚下的石砖在微微颤动。
那是石砖下方存在急流,水流激荡着河底石,引发了地面的震鸣。
换句话说,水脉离我们已经非常近了,有可能只要打穿地面,就能看到流水。
有时候我真怕这些砖头年久失修,承受不住我和刊铎的重量,单是听水流的声音,就知道水势相当湍急,这要是一跟头栽进水里,恐怕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
但与此同时,我也暗自庆幸,有了流水声,骨笏击打匣子的声音就能彻底被掩盖住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的是脑子断线了,从头到尾只关注匣子里发出的噪音,却把最关键的问题给忽略了。
在此奉劝各位,脑子不听使唤的时候千万别涉险,容易死。
又走了一阵,流水声音轻了很多,但声源依旧离我们很近,我感觉我们应该是走在了一条水势平缓的支流上方。
我心中又有点着急,水声这么一弱,前方的人不是又能听到匣子里发出的撞击声了么。
几分钟以后,空气中扬起了清新的水汽,这里的地下水中可能富含某种特殊的矿质元素,水汽除了有着地下泉特有的甘甜,还有一股淡淡的糊味儿。
猜想应该是某段路面已经出现了裂痕,才让水汽蒸腾进墓道里来了,为此,我还特意嘱咐云裳和刊铎留意脚下。
刊铎的夜视能力比我和云裳都好,我提醒他注意脚下以后没多久,他就告诉我,前方有两块地砖裂了口子,不过那些口子看上去不像是被地震震裂的,而不是像是蚀洞,倒像是用鹰嘴锄凿出来的。
听他说起这些,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我晃动手电,让光线打在那条裂缝上的时候,我们的正前方和正后方突然爆发出两声闷响。
嘭!
嘭!
是爆炸,剧烈的爆炸,声音虽闷,却极响,只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崩碎了,爆炸声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岩石坍塌的噪响声,大量灰尘顺着墓道朝我们奔涌而来,手电光所照亮的地方,全都是翻滚的尘土和浓烟。
我用领口堵着鼻口,慌乱中快速朝周边张望,万幸云裳没有受伤。
也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忽略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既然我身上的骨笏碎片因共鸣极速震颤起来,那佘锦荣手中的碎片,也会剧烈地共鸣。
前方那个裂口肯定就是佘锦荣一伙凿出来,他们是想借水汽掩盖火药的味道,根本就不是水汽中还有什么微量元素,才呈现出了焦糊气息,那特么本来就是火药味儿!
现在想明白这些还有个屁用,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事后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