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回家,安夏小心翼翼地转动钥匙,打开大门,悄悄溜进来,仿佛溜进黑暗的洞穴。不过正是这黑暗,让他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稍微放下。
不过。躲不了的终究逃不掉,才刚刚扶上楼梯把手,身后客厅的壁灯“咔”的点亮,直射安夏的后背,他第一次觉得光明有时候,会如此多余而又令人胆颤。
转身,恭恭敬敬地,安夏喊道:“妈。”都不用眼睛确认,安夏低着头就叫出来了。
“头抬起来,”一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姿态。安夏深吸一口,抬起头,妈妈穿着睡衣,隔着沙发,站到他的对面。
“这就是和叶南打的?”似乎进入主题的对话,都是以问句开始,但安夏明白他没有回答的资格。“这就是你发泄压力的做法?安夏,18岁啦?还这么幼稚?”
安夏始终沉默。
安梦没办法,母性使她放松逼问,走上前,她焦急问道:“让我看看他还打你哪里了。”
安夏连忙退步,就在他急着喊出“妈”时,今晚另一个等待安夏回家的人站起来,阻止安梦,“小梦。”原来是父亲许季清。
“爸,”看见父亲的瞬间,安夏的愧疚感一下子涌上心头他不应该这么晚回来,让父母苦苦等待。
许季清回头看向安夏,又回头看一眼着急的安梦,语气柔和,“小梦啊,孩子累了就让他去休息吧。”再回头看安夏,笑眼温柔,“小夏啊,上楼吧,明天还有课呢!”
安夏有时候很诧异,母亲如此强势的女人为什么会嫁给父亲这个温顺儒雅的教书先生,就因为他答应入赘安家?不过除了已经过世的爷爷,母亲最听父亲的话。
安夏点头,转身上楼。
走进房间,安夏才卸掉一身装备,那些隐藏起来的酸痛疲惫此时此刻全部卷土重来,黑暗里安夏直直倒在床上。
“啊!”这是安夏的短促的尖叫,好像是坚硬的东西撞到了头。接着便是一声长长的哀嚎“嗷嗷嗷”
有人?
安夏立马起身开灯,便看见安媛趴在床上弯腰扭背,似乎很痛苦,“你你你你怎怎么在我床上?”安夏吓到已经结巴。
“你你你你没长眼睛啊!我还躺着呢,哎呦喂,疼死我了!”安媛故意学安夏结巴,但被安夏脑袋砸中的后背实在太疼,一下子没忍住嘴皮又顺溜起来。
安夏摸摸被撞到的脑袋,想到刚刚倒下去的蛮力,甚是抱歉,连忙在床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安媛,“很疼吗?”
“我砸你试试!”安媛气到口不择言,可是一回头,看见鼻青眼肿的安夏,愤怒立马化为心疼,“小南子把你打成这样?”
安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安媛突然的感情变换,有点懵
,“啊?没没有啊,不是!你背不疼了?”
安媛则很不满安夏答非所问,捧住安夏挂彩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他还是说下手轻,这哪是下手轻啊,这是往死里打啊!”
被安媛这么看,安夏一开始很别扭,但慢慢地他知道安媛这是着急了,后来居然有点小开心,“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嘿嘿,其实,小南子下手真的很轻的。”
“轻你都被打成这样?你到底是有多弱啊!”安媛一把推开安夏的脸,再一次口无遮拦。事实证明,兄妹两说话的情商一样低能。
可安夏依然很开心,被安媛推开后,便一屁股坐到地上,趴在床边,抬头看床上的安媛,“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我很弱你不是一直很清楚吗?”
对啊,哥哥一直很弱,可是弱到被人打成这样还是第一次。于是作为妹妹,绝不袖手旁观,“你等着,明天我就帮你出气。”安媛一边说一边撸袖子。
安夏已经笑到直不起腰,“你干嘛?打阿南吗?”
“怎么了,犯法吗?就算他爸是个大军官,还能把我抓起来不成?敢欺负我哥,我就欺负他全家!”安媛异常认真。
可是这一次,安夏却愣住了,“你你说什么?”他似乎、好像、或者确认、断定安媛叫他“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