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
在下面阵中指挥的是个壮年蕃将,名叫布塔沃松,是布塔家族一员猛将。他没娑摩禅师那么多想法,防御阵型早已经组建好。看到韦皋冲来的阵型,他恨恨骂了句:
“这些卑鄙的唐军真狡猾。”
韦皋并未将五千兵马全派上,对面的阵型庞大。为了便于火枪兵射击,他组成一个方阵。每排三百人,一共有九排。这样的好处是阵型不宽,冲进后,对方的重弩投石车不敢乱射。如果前方阵型被包围,后面还有近半的兵马,可以冲过去助一臂之力。
很快他们进投石车的射程,十多块石头斜斜砸入军阵,前六排有两层连锁铁盾保护没事。一块头大的石头砸到第七排中心处,要是白天还有可能避开,一个身穿神甲的士兵被砸中头部,连惨叫声也没能发出,倒下马去。
投石未完,一支又重弩朝他们射来,这些重弩已被垒高,两排铁盾同样保护不了后三排之人,后面的一些神甲兵被巨大的弩箭穿透,阵型出现一点混乱。他们只有铁盾兵才未骑马,速度很快,承受两拔弩石攻击后,前方的铁盾兵与对方碰撞在一起。
中间三组迅速从阵型中抽出,从左右分开向敌方阵营围去。和前方三组一样,用铁盾兵死死抵住对方的盾牌兵。后面两队火枪兵举枪指向前方。
前方的铁盾兵皆是身着重装,头戴纱巾,全身上下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们的配合很有默契,一个个倦缩着身体与对方较劲。任何人的眼睛都没看上面,仿佛知道上面不会落下武器。
后面的火枪兵有些为难了,对方第二三排是骑兵,但不知怕被什么东西射到,一个个俯身在马上,根本看不到人。他们可以射更后面的,更后面只能看见木盾,就算能射穿木盾,穿透后弹丸也没多少威力。
这群火枪有一个都统负责、成德旧将房诩。房诩现在是正五品下将领,虽无独领一军的大功,打了这么多次大战,上次被李适册封为子爵。他看了左右一眼,见机会不好,没下令大家射击。没过一会,阵阵破罐声从脚下传来。
“快退。”
他的声音喊出,后面两排行动很不统一,大半和他一起急向后退,小部分还愣在那里。只有前面的铁盾兵很守纪律,一点没退的意思。
六百面铁盾,将一万多大军的阵型包了三分之一。从这六百面铁盾的二十多个地方,一群群毒蜂从脚下飞出。除几匹倒霉的战马被扎外,这些才解放出来的毒蜂,全部附在铁盾兵的身上。
此时后面火枪兵的阵型有些混乱,没让他们重新排列好。对面蕃军的盾牌兵将大盾一沉,后面的铁锤兵突然从战马上立起身体。
铁锤兵的动作颇为统一,立起来后仅停留几个呼吸。双手举起铁锤正要砸出,对面的黑铁棒已经将他们对准。
这些人只知道前方战事不利,暂时还不知道火枪。没人认为这些东西可以要他们的命,都以为是介于枪和棍之间的新武器。一个个在火枪面前稳如泰山,让对面的火枪兵颇为佩服。
在上面的娑摩禅师和众将一直在城楼上观战,他们有望远镜,可以看得较清楚。毒蜂被唐军破掉,并不出他们的意外,毕竟对方有何浩然这样的妖孽。大家都没见过火枪,谁也不知结果到底会如何。所以他们虽然担心,并未喊声示警,当然、此时就算示警也没用了。
没让他们等待多久,黑漆漆的下面,突然出现一长排火光。紧接着一阵砰砰声传来,他们那些手拿铁锤的勇士,能砸出铁锤者十不及一,纷纷倒下马去。
城楼上下的蕃人全都惊呆了,在下面负责铁盾的将领是侯庆林。这些年他一直在西州没建什么功,何浩然想好用吸引毒蜂的方法后,最先选这种重装铁盾兵。
本来以他的身手,没必要加入这样的防御兵种。他心急了些,不待火枪兵选拔,一头就栽了进去。他的好友崇义成为火枪兵都统,比他现在威风。
侯庆林虽立功心急,人并不傻。在铁盾上,他比韦皋付出的更多,想得也更多。后面枪声传来,他明显感觉到前方的铁盾兵一软,发出两道干脆的命令:
“弃盾,抢盾。”
以侯庆林为中心,顶在前方的长排兵将自己的盾牌扔下。一个个抓着立在前方的盾牌,死死向后拉扯。
此时两军相交之处,很像是在搞拔河比赛。一方卯足劲死死向后拉扯,另一方多数人还未回过神来。没过一会,不少地方的盾牌被他们拉翻在地。
堵在前方的墙终于倒下,露出后面大量的敌军。这个机会后面的房诩没有放弃,他手一挥:
“射击。”
第三排的火枪兵早就准备好,前方的战友迅速俯在马背上,射出第二轮子弹。在城楼上的娑摩禅师终于清醒过来,嘶声大喊:
“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