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镜月说到这里的时候，嗓子紧了紧，好看的眼睛里有些惊恐和后悔。

魏沾衣攥紧手。

说到流言蜚语，她倒是想起一些事来。

当初她被那个戴着绿头巾的刘寡妇四处造谣中伤的时候，凤赤的表现很奇怪，也带着浓浓的悲伤和愤怒。

现在想来，那时的凤赤，大概是怕她跟慕镜月一样，深陷到流言蜚语的漩涡中无法挣脱出，抑郁成疾。

“在某一次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了另外的我。”慕镜月瞪大眼睛，声音有些起伏，“她的容貌和我一样，眼神却很犀利。”

“另外的你？”魏沾衣惊讶道。

“对，另外的我，那不是我。它……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慕镜月咬了咬嘴唇。

“它告诉我，我太软弱才会让人如此欺凌。如果想要报仇的话，可以拜托它。”

“那时的我，鬼迷心窍，按照它说的方法，将手指划破，触摸身后已经长成了小树苗的印记。在触摸到的瞬间，我就被锁了起来，身体被它占据。”

慕镜月苦笑一声，“我与它，算是同一个人吧。它代替我之后，将找上门来的嫔妃打了半死，也生生打死了好几个宫女。”

“平常传播谣言最凶狠的嫔妃，被它生生割下了舌头。曾经陷害我推搡导致流产的嫔妃，被它卸下了胳膊，还踢坏了肚子再也无法怀孕。”

“只要来找茬的人，都被它用淬了毒的簪子毁容，一辈子都不能恢复。”

“最开始我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终于可以将那些人报复回去。可后来，我却越来越觉得害怕。它太偏激了，稍微有一点点不恭敬，它都要喊打喊杀。有些人罪不至死，但它却想让得罪它的人全部死。”

“我很害怕。”慕镜月说，“越来越害怕。后宫之中的流言也并没有因为它的暴力而消停，反而人人都惧怕我，就连我身边的人也远离。”

“我最信赖的宫女也被它杀死，后宫之中半数人死在它手上，手段残忍无比。我越来越害怕，想让它停手的时候，已经晚了。”

“清宴知道这些是我的之后，封锁了消息，只对外说是暴毙身亡，直接下葬，将我保护起来。清宴越是这样，我越害怕，到后来每天都会失眠。”

“我知道它与我后背的种子有关，但，寻了很多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掉。这时，我打听到了沅湘君。”

慕镜月提起沅湘君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

她沉默一阵，才又接着说，“那时候的沅湘只是一个负责起居的侍郎，很小的职位。传说他有一种药物可以让人变美，服用之后会在后背出现莲花，每盛开一瓣，人就会变美几分。不过，药物会有反噬。”

“沅湘君的莲花与我后背的树苗是一样的，我听了之后大为震惊，便找到了他，向他讨要了药物。”

魏沾衣沉默着。

沅湘君果然没有骗她，慕镜月是主动要求种下莲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