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现在是电子信息时代,陈教授把论文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主编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我千里迢迢赶过去拿?”我小声的和毛无一抱怨。
“没办法,陈教授写论文从来不用电脑,都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人类是凭着双手创作美的,数学公式的美,岂是电脑可以敲出来的。”赵无眠幽幽地说。
不管怎样,白老师肯定是觉得我太闲了,所以才会刻意找这些跑腿的活让我干。
我倒了三趟公交,两趟地铁才到数院。数院是一座专门研究数学的研究所。它在全国数学研究所里也算小有名气,数院的教授们偶尔会在我们报社发表论文,陈教授就是其中之一。
“不愧是研究数学的地方,连建筑都充满数学气息。”数院的大楼是由型像X、Y的两幢建筑组合在一起的。据说,数院这两栋楼盖成时,还惊动了全国上下,被评为“最美艺术建筑”。恕我没有艺术细胞,这两栋建筑在我看来,就是两栋怪异的大楼。
我一走进数院,便看到大厅里挂满了各种数学公式,看得人眼花缭乱。
“真美。”赵无眠对着这些公式发呆,嘴里不住的发出一句句赞叹声。
“美吗?”可能是我受数学毒害很深,每次看到数学公式时,我就头大。
“这才是艺术。”赵无眠用手抚过墙上的公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我不愿陪他看这些公式,找到咨询室询问陈教授办公室的位置。咨询室里,一个男人正翻着手上的数学书,津津有味的看着。我敲了好几下门,他才听到。那个男人给我指了位置,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数院的走廊空荡荡的,硕大的数院走廊上竟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我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
“不对,怎么有两个脚步声?”我以为是有人在我后面走,便回过头看后面的人。却没想到,当我回头时,看见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面目苍白的鬼从我身后走来。为了不让他发现我有阴阳眼,我连忙蹲到地上假装在系鞋带。这只鬼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行色匆匆的从我身边走过,边走还边念叨着一串数学公式。
“太可怕了,连死了都不忘数学。”这只鬼简直是爱数学爱到痴狂啊。我抖了抖身子,让自己镇定下来。加快脚步去陈教授的办公室。
陈教授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教授,带着一副老花镜。我见到他时,他正埋头写着什么。他头也不抬的递给我一份厚厚的文件,让我小心保管不要弄丢了。我接过文件,郑重的点点头,拿着文件离开了。
走廊上,我遇到了赵无眠,他已经看完那些公式,站在那等我。
“赵无眠,这里也有只鬼。”我小声的告诉赵无眠,生怕惊动到那只鬼。
“是吗?在哪?”赵无眠好奇的朝四周张望。
“那只鬼好奇怪,连死了都对数学念念不忘。”
“他们都说我是数学呆子。”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身上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你好,我叫陈数。”那只叫陈数的鬼对赵无眠伸出手。
赵无眠大方的和他握了手。陈数还想把手伸到我面前,但看到我一脸害怕的模样,把手收了回去。
“你是怎么死的?”赵无眠从头到脚打量着陈数。
陈数看上去很年轻,死的时候应该才30多岁。
“研究数学题猝死的。”
又是一个工作狂。中国每年都有许多人累死在工作岗位上。
“可惜了。”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和自己热爱的事业比起来,生命倒显得无足轻重了。”陈数的话让我语塞,他的境界我想我这辈子也达不到。
“只可惜,我到死了,也没能算出最后的结果。”陈数沮丧的低下头。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慢慢来。”赵无眠拍了拍陈数的肩膀鼓励他。
“我认得你,你是我的同系学长方肃。”陈数的话,让我和赵无眠瞪大了眼睛。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记得方肃这个名字。
陈数说,他在A大的学生档案上看过赵无眠的资料。他对这个各项成绩都是A+的学长印象深刻。
赵无眠竟然是A大的学生,怪不得他对A大有一种熟悉感。
“学长你比我大三届,我进来时你正好大四。我本来想向学长您讨教的,但是你们班同学说你大二的时候就退学了。”
“我大二就退学了?”赵无眠的眉头深锁,他努力的想要回忆生前的事情。可是,他难过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想不起来。
“没想到学长您这么年轻就死了。”陈数看着赵无眠,惋惜的叹着气。
“学长您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赵无眠无力的吐出这几个字。
“陈数你能帮帮我们吗?”我克服内心的恐惧,诚恳的望着陈数。他是我们目前唯一有用的线索。
“好。”陈数点点头,真诚的望着赵无眠。
赵无眠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