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进翔凤殿,远远的就听见琵琶声,“大珠小珠落玉盘”来比拟,都显得苍白。104399似乎只有“昆山玉碎,香兰泣露”才能摹拟十之一二。
素闻梅昭仪擅弹琵琶,没想到精妙至此。她一边弹,一边唱着一曲菩萨蛮: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日见头。
雪千行回想起自己刺杀梅昭仪那一晚的情形,她知道梅昭仪深爱的人是朱国梁。所以,此时此刻,雪千行感受到她的歌声中充满了萧瑟悲凉之意。
但青武懵然不知,时常发出爽朗的笑声,梅昭仪也在笑,雪千行听得出,她的笑声中都隐藏着绝望的无奈。
淑妃和雪千行步入寝殿,梅昭仪淡淡地看了一眼,只是略微地欠了欠身,恃宠而骄道,“淑妃姐姐,妹妹如今身子不爽快,还望您不要见怪。”
“妹妹如今身子贵重,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要紧,繁杂俗礼,该免就免了吧。”淑妃雍容大度地笑道。
梅昭仪手里的琵琶价值连城,其木温润如玉,光可鉴人,月金缕玉文,隐约如双凤。洁白的弦线,是天山冰蚕丝制成的,光泽如玉。
青武和梅昭仪背后的屏风,又名虹霓屏。屏风上雕刻着历代美人,每个美人,长三寸左右。美人的衣服皆由彩宝镶砌而成。琥珀为地,边框为缅甸帝王绿翡翠,杂以南海东珠,果真奢华无比。
梅昭仪身上罩着一袭碧芬裘,碧绿如黛,香气袭人。怪不得雪千行一步入寝殿,就觉得十分凉爽。桌案上摆着一块常坚冰,丝丝冒着温和的凉气。
“听说皇上也赏赐了雪妹妹一块常坚冰,这东西果然是好,不过呢,我还是觉得有点热,可能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吧。”梅昭仪炫耀道,她伸出纤纤玉指,将一块昆冈玉鱼放入口中,“你别说,这玉鱼更是精妙,用口含着,顿时沁人心脾。我还有一块玉鱼,雪妹妹如果喜欢,我就送与你吧。”
雪千行怎会不了解她的小心思?梅昭仪故意与自己示好,一来以讨青武欢心,二来借此来离间雪千行和淑妃的关系。“民民女多谢梅昭仪的好意,我无功不受禄,梅姐姐安胎要紧,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梅昭仪虽然笑颜如花,仔细瞧着,笑容中略微浮起来一丝无奈,只因雪千行的话戳伤了她心里的痛,她还不能发作。
恰此时,梅昭仪的侍女走了进来,逐舞手里捧着一盘冰镇的鲜荔枝,传歌托着一盘紫莹莹的葡萄。
青武笑道,“梅儿弹奏了琵琶,又说这么多话,吃点水果,润润喉咙吧。”
“不嘛不嘛,我没胃口。”梅昭仪撒娇道,闪在一旁。
青武接过逐舞手里的荔枝,“你不想吃,可是你肚子中的孩子想吃,为了孩子,你就吃一颗吧。”
“皇上喂我,人家才肯吃嘛。”梅昭仪娇笑连连,得意地看着淑妃。
“好好好,梅儿是有功之人,来,朕喂你!”青武拿着一颗葡萄,凑向梅昭仪的樱桃小嘴。
梅昭仪故作不情愿,张开小嘴,含笑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皇上,我怕别人说我是妖妃,狐媚惑主呢?”
“朕就喜欢你这个妖妃,哈哈!”青武调笑道,完全不顾忌淑妃的感受。
梅昭仪一连吃了几颗,非常欢喜,她笑道,“哎呀,这荔枝太美味了,臣妾失礼了,忘了淑妃和雪妹妹也在了,你们要不要吃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