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楼试探的叫了一声:“无梦?”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没有反应,朱楼在一边呆立片刻,盯着他那张怎么看都像是老实乃至天真的脸,朱楼眯起了眼睛。
次日清晨,无梦醒来,睁眼便看到朱楼正坐在窗沿上观日出,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会儿,直到朱楼扭头,笑眯眯道:“早啊。”
无梦边起身边道:“早。”
趁着他洗漱,朱楼踱到他身边:“之前你说你是个修仙的,我却一直没问过你师承何人,将来我定要去拜会,什么师傅竟能教出你这样的奇弟子?”
无梦用布在脸上使劲擦了擦:“我天分低微,又总爱惹是生非,师傅早已将我逐出师门,不再承认我这个弟子了。”
“天分低微?”朱楼笑道,“我看你的轻功倒是天分很高嘛。”
无梦拧着布,黯然道:“说笑了,只因事事比不过别人,总受欺负,所以略懂些逃跑的伎俩罢了。”
“略懂?”朱楼偏过头看他。
无梦点点头,这时他已经洗漱完,刚端起早点,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朱楼反问道。
无梦眨眨眼,他有一双极为罕见的金瞳,本应天生妖异,可是生在他那张写满了天真无辜的脸上,让朱楼莫名生出些愧疚。
“罢了,只因昨日梦见你骨骼惊奇,本该天资聪慧,怎么会如此……”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顿。
无梦一脸茫然:“魂魄也会做梦?”
“……魂魄还会索命呢,你信不信?”
无梦缩了缩脖子:“我好奇嘛。”
朱楼哼了一声:“动作快点,一会儿上街打听消息去!”
说完又钻回暗香铃。
无梦吃了早点,带上昨天那副画像,到街口转了一圈,问了数人,直至快晌午了,他才回到客栈,依然一无所获。
他看了看腰间纹丝不动的铃铛,暗暗笑道:“看来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有名……”
银光一闪,铃铛里钻出一个头,朱楼道:“你说什么?”
“没没没!”无梦连连摇头,“我说,我说你这样的美男子竟然没有人认识,那些人的眼睛难道是装饰?”
“是吗?”朱楼从铃铛里飘了出来,“可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
“你个死算命的胡说什么!”
朱楼的话被一声暴喝打断。
一人一魂抬头,只见街对面几个彪形大汉正围成一小圈,圈中有一根细细的旗子,上书两行字:
测字算命,不准不要钱
爱信不信,老子不伺候
中间还有一横批:怯者莫问。
朱楼笑道:“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那算命的虽看不见容貌,传来的声音却极好听:“客人何必发火,虽然你这辈子注定娶不到老婆,但是命却长得好比那王八”
“长你唧八!”其中一个大汉怒吼着一拳砸在算命摊的小木桌上,那木桌哪禁得住这么一拳,其中一条小短腿发出“喀嚓”一声响,桌子一斜,上面的东西顿时散了一地。
“退下。”一位公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眉目细长,唇薄颏尖,十足一付薄情的模样,手中摇着一把精铁制成的扇子,那扇子非常大,大得几乎能盖住他上半身,每一片扇骨都极薄,即使在晌午的太阳下依然泛着冷光,一看便知是极品。
……朱楼虽不认识他,但是他认得那把扇子,再加上声音,若不是有个双胞胎,那么十有八九便是昨晚的那位蓝衣公子。
客栈里有人惊呼:“那把扇子!他是花铁扇花茗烟!!”
周围人立刻骚动起来。
朱楼问道:“这人很有名吗?”
无梦端起茶啜了一口道:“没听过。”
花茗烟的身材在几个彪形大汉面前显得十分纤细,但铁扇子一摇,那一圈大汉都不敢说话了,纷纷垂首站成一排,刚刚闹事的大汉涨红着脸,仍是退后一步,让出路来。
花茗烟走上前去,细细打量了那算命的一番,笑道:“先生,你说我这下人这辈子只能打光棍,我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你再给我算上一卦,若你算得准,我就让他一辈子当牛做马随你使唤,反正他也无牵无挂,但你若是算不准,可就别怪我……”
算命的为难道:“我家小,可容不下这么大的牛马。”
大汉怒目圆睁,手掌捏的“咯咯”作响,花茗烟用铁扇轻轻挡着大汉的胸口。
“那你想要什么?”
算命的指着断了一条腿的小木桌道:“赔我一张一模一样的桌子!”
花茗烟愣了愣,抿嘴笑道:“若你赢了,我不仅赔你一张一模一样的桌子,还叫他给你磕头道歉。”
他说着,坐到了算命的对面。
算命的问道:“想算什么?”
花茗烟将手掌摊开递过去道:“就算我的寿命吧。”
算命瞥了他一眼:“来月十五子时。”
“何意?”
“大限将至。”
话一出口,周围人哗然,连朱楼也忍不住嘶了一声,回头却看到无梦正拿筷子蘸茶在桌上乱画,只好又转回身来继续看。
花茗烟依然在笑,笑容却已变得狠毒:“若到时我没死呢?”
算命的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来月十五,公子必死。”
其中一个大汉按捺不住大吼起来:“什么狗东西,满嘴屁话,公子的命也是你能算出来的!”
那算命的摊手委屈道:“客人,讲道理,刚刚明明是你家公子请我这个狗东西说屁话,算他命的。”
“少他妈跟我这装神弄鬼!老子掀了你摊子看你还能说得出什么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