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裹儿依旧陷入在自己的情绪中,抽抽搭搭地说:“真的很奇怪,我以前,不怕高,常常跑到城中高塔看日出。今天很奇怪,不受控制地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会掉下去,会掉下去,掉下去,会不会,会不会粉身碎骨……”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浑身颤栗着讲出来的。
“毛病!”旁听的英布正要开喷,黄月英又递给他一个木框并交待道:“继续。”
英布现在不想理会那俩“狗男女”,只想和黄月英的母亲发生点什么,黑着脸接过框子跳下去。
公输零其实也很想跟着去的,奈何要安慰突然软弱起来的李裹儿,苦口婆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说“不会掉下去”。
重复了无数遍之后,李裹儿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然后她说:“你又错了,公输零。不是橘子,是桔子!”
“啥?”公输零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了呀!”
李裹儿拉过他搁她额头的手,食指在他手心上书写道:“不是这个橘,是这个桔,第三道是桔子瀑布,橙子、柑子、桔子,这三道瀑布合起来才叫做橘子瀑布。”
“这都谁起的名字?”公输零已经晕菜了。
“徐霞客。”李裹儿答不上来。黄月英却立马说出了一个名字,“他是有据可考的第一位地理学家,足迹遍布整个王者大陆,写下了四十万字的徐霞客游记。六百一十二年前,此地魔种繁盛,他是第一个只身前来的人类,并根据两岸的橘子树品种为瀑布命名。”
“这么厉害?”公输零咋舌道,“那他现在呢?”
李裹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六百多年前呐,你当他是夫子万古长存?早没了!”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黄月英看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公输零道,“管中窥豹,时见一斑正是他的这句话让我放下书本,游历他乡,追寻真理。他曾曰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吾亦以为然。”
公输零听得云里雾里,只拽住最后一句发问:“阿丑姐你是女人,又不是大丈夫。”
这句话又惹恼了李裹儿,她柳眉一挑,说道:“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仗剑走天涯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危险啊!”公输零看着李裹儿,“尤其是你,你长得就很危险。”
“什么叫长得很危险?”李裹儿反问。
公输零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黄月英道:“一朵紫菀与一株鬼针,若路过见之,摘谁?”
李裹儿表示:“你说的两种我都不认识。”
“野草罢了,下次见了,我指与你。”黄月英也没打算再举另一个或家花或名木的例子来说明她和公输零想要传达的主旨。
“野草我只知道知风草,”李裹儿说着拿出英布送她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花露水来边喷边道,“我都不知道知风草又出新款了,这一次的风格跟往常不一样……”
她说了半天发现身边这两人都在抬头看天。
于是她收好花露水,垂着头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打小的愿望就是浪迹天涯,像李白一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作万首诗,去来无牵挂,潇洒快活,谁都管不了我。”
“不过,真上路了,才发现哪儿有那么轻松?”李裹儿叹了一口气,抚脸道,“我现在只想快点到稷下安顿下来,这辈子都不要一个人出远门了。”
“你不是一个人!”公输零笑道,“还有我,还有阿丑姐,再不济,还有英……”
他顿住了,看着向他们狂奔而来的英布,大叫“娘诶,你咋又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