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只身来到聚贤楼,她知道秦驭风一定在这儿。看门的仆役认识她,见她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只与她打了声招呼,并未阻拦。她到里头走马观花转了一圈,并未找到秦驭风,倒是一头撞到楼主黄觉身上。
黄觉见到她,甚是惊讶:“陈少庄主?怎么是你?你这阵子去哪儿了?”
她懒得跟他啰嗦,劈头盖脸问:“秦驭风呢?”
“在偏厅呢。”
“带我去找他。”
黄觉很是为难:“盟主在与各派掌门商议要事,你莫去打扰他。”
“我的事也重要得紧,叫他马上出来见我。”
“这……”
“这什么这?我自个儿去找他。”她粗鲁推开对方,往偏厅走去。
黄觉一路跟着她,喋喋不休:“陈少主,你莫这么着急,待我先通传一声。”
她充耳不闻,大步流星来到偏厅,一脚踹开门,大叫:“秦驭风,你给我出来!”
屋内圆桌围满了人,有青年才俊,亦有江湖前辈。她的出现叫众人暂停了谈话,不约而同地望着她。
秦驭风坐在首席,一脸不悦地望着她:“你来做什么?”
她趾高气昂:“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没看到我在议事么?”
“有什么事比曲虹剑更重要?”
秦驭风眼中掠过一抹复杂,随后对众人道:“对不住各位,秦某得离开一会儿。”
众人表示理解,由着他随陈桂而去。
二人行至走廊角落,陈桂直截了当道:“我问你,清清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秦驭风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试探性地反问:“郡主做好决定了?”
“你脑子是不是木头做的?”她毫不留情地指责对方,“她在等你表态你知不知道?”
“等我?为什么?”秦驭风糊涂了。
陈桂毕生都未见过这么木讷的人,真不知江湖中关于他的那些智勇双全的传闻是怎么来的。她耐着性子道:“这事儿本就不该犹豫的,闻人越提出那种要求,她当下就该拒绝。可她却瞻前顾后,诸多顾虑,别告诉我你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秦驭风垂眼,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刻意逃避。
陈桂干脆单刀直入:“她不想嫁闻人越,可是又希望帮你拿回曲虹剑,所以才这么进退两难!”
“她跟你说的?”
“这还用说吗?我长了眼睛,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如何,连我都感觉到了,你会感觉不到?”
秦驭风头撇向一边,一脸冷漠:“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她可是我义结金兰的好姐妹!”
秦驭风皱皱眉,不说话了。
陈桂气结,咄咄逼人:“你是男人,就该跟她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你若对她无意,就该断了她的念想,别让她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秦驭风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陈桂,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郡主偏执,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左右的。我知她对我情深义重,可一片深情无以为报,只会成为负担。她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抉择,不应该把方向寄托在我身上。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他难得跟自己掏心掏肺,这话听着至真至诚,可陈桂身为局外人,耳清目明,倒觉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她不齿地望着他,嘲讽道:“明白了,你不想当罪人,所以袖手旁观,放任她一个人彷徨无奈。这样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你都可以撇得干干净净了。”
秦驭风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一时间无言以对。
陈桂睥睨着他,语气更加轻蔑:“但你知不知道,冷眼旁观,也是一种罪过。”
“……”秦驭风如鲠在喉。
“你莫忘了,她是因为谁才陷入这困局的。”
秦驭风难得地露出一丝愧色。
“你号令群雄的时候无所畏惧,为何遇上这这事,就畏首畏尾了?难不成一个女儿家会比风烛堂更难对付?”
讲真,他的确是这么觉得。遇上上官英姿,他所有的雄韬伟略都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