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悦兮仿佛害怕得说不下去一般,用丝帕捂住嘴,低低地哭了起来。在洛府生活了十来年,章悦兮早就看清楚了,在老夫人心中,没有什么比得上她儿子重要,只要有一点点威胁到她儿子的事,她的手段,绝对比自己狠辣百倍。
果然听完章悦兮的话,老夫人脸色一沉,之前那慈悲的神态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来人,速速备车,立刻将那三人送走……”
“祖母不可。”
清润微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老夫人的话,随后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那是一名清雅俊美,眉目如画的少年,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对襟广袖长袍,白色玉带束在腰间,身如劲竹,风姿隽秀。少年大步行来,步伐迈得并不慢,却自有一股特别的优雅韵味。
看清来人,章悦兮神色不变,依旧温婉端丽,心却是越跳越快,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位大少爷的时候,她总有些发憷。
洛珺怎会现在回来,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君山书院吗?往日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一次的人,今日回来了,还是正午时分回来,实在蹊跷!
“珺儿怎么回来了?”洛珺忽然回来,老夫人也很惊讶,刚想唤他到身边坐下,又想到天花一事,立刻起身快走两步,拍了拍孙儿的肩膀,急道:“你不该此时回来,快,快回书院去。”
洛珺微微一笑,扶着祖母的胳膊,不让老人家太过激动,神色淡然地回道:“祖母莫急,天花之事孙儿已经知晓了。”
老夫人一怔,“你怎会知晓?”
章悦兮藏在袖子下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心里慌了起来,脸上还要努力装出一副担心的模样。
可惜从头到尾,洛珺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
“明日要去拜见荣老夫子,所以今日我才回府拿些之前做的文章,以便明日请教。回来后听说阿韭昨日犯了错,祖母罚她跪祠堂。她自小身体不好,孙儿担心她又病了,就想去看看,没想到竟听说她染上了天花。”
洛珺一边说着,一边将老夫人扶回主位上坐下,他声音清润,语调轻快,仿佛说的不是令天下人色变的疫症,而是个笑话。
老夫人却没有他这般轻松,听到洛珺居然去看了洛琳菁,脸色骤然大变,“什么?你去了她的院落?!”天花之所以可怕,除了患病后极易殒命外,便是容易沾染。洛珺可是洛家长孙,还如此优秀,比他父亲年轻时更胜一筹,他可万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祖母放心,孙儿并未见到阿韭,听到院里的丫头们议论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