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阿姨再过一年就提前退休了。自从范之淹分配到车间后，马阿姨很开心，经常带些自己做的好吃的带给范之淹当午餐。

范之淹听了马阿姨的话，差点眼泪没流出来。

“谢谢你阿姨，我就是年龄小不懂事，所以没有处理好这个事情。”范之淹感激的说。

“赶紧想办法尽快和小柳结婚，小伙子只有结了婚才能收心，才能安宁的干正经事情。”马阿姨像教育孩子一样说道。

范之淹脸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了晚上，胡清出去压马路还没有回来。范之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想不通为什么周围的人一下子全都变了。好像从一个春风得意人见人爱的宠儿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人见人躲的不良分子。范之淹深知只有柳翠翠，王主任和马阿姨是真正关心他的人，但是自己的路自己走，他们也没有办法。

范之淹真正感觉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不由自主地拿出红蓝铅笔，看了又看。怨道：“老天老天，你既然给我神笔却不说咋用，哪我要它何用？”说完对着窗户扔了出去，红蓝铅笔划出一道飞虹碰到墙上反弹回来，正好落在书上。范之淹一惊，又轻轻地把红蓝铅笔夹回书里。

胡清半夜才回来，发现范之淹还没有睡，问道：“今天咋回事？失眠了？”

范之淹没好气地说：“你天天半夜才回来，不失眠才怪！”

胡清走过来奇怪的看着范之淹问道：“今天怎么了？你从来没抱怨过啊！”

范之淹叹口气道：“唉，拒绝了升职，王主任让我停薪留职去沿海开放城市，下海，你知道吗？我想不通啊！”

胡清惊道：“这咋可能？你可是咱厂大红人啊！”

范之淹摇摇头说道：“你就别假惺惺了！现在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机械厂是待不下去了，唯一的出路就是王主任所说的下海。”

胡清错愕道：“有这么严重吗？你不要想太多，我觉得不至于此！”说完出去刷牙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之淹没去车间上班，而是在宿舍里写了一封辞职信，拿着去劳资科交给了齐科长。齐科长一看，暴跳如雷，直接撕得粉碎扔在地上说：“范之淹，你有没有搞错？厂里把最好的培训机会给你，又给你破格升了工程师，老李都40多岁了到现在还是个助理工程师，你让我们浪费了一个名额。提你当车间主任你竟然拒绝，现在又要辞职，摸摸你的良心，你这样做能对得起谁？”

范之淹低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现在国家政策鼓励下海，我想去试一试。”

齐科长大声喊到：“你要去哪里？找到地方了吗？如果没有找到你急着辞职干啥？”走过来推着范之淹出了门急急说道：“你别胡闹了，我忙得很，赶紧回去好好上班去！”

范之淹回到宿舍，又写了一封辞职信去劳资科科长办公室。齐科长果然没在，他就把信塞到抽屉里边走了。

到了晚上，范之淹约柳翠翠去城里逛。两人到南门外一家老字号清真饺子店吃了羊肉莲菜饺子，然后到城墙下面散步。前面隐约传来了悠扬的舞曲，他们顺着声音漫步走过去，发现在城墙一小角有一个露天舞池。录音机里正放着慢三月朦胧鸟朦胧舞曲，范之淹说道：“那天郝主任搞得太紧张，咱们现在可以轻松跳一曲了！”随即请柳翠翠跳了一曲。

两人动作优美，配合的天衣无缝。很多人反而不跳了，连路过人也驻足欣赏。

范之淹跳得很认真。在大学他也算得上是个舞棍，慢三更是轻松娴熟。柳翠翠十分陶醉，跟着范之淹的舞步旋转着。渐渐的把头靠在范之淹的肩膀上，直到曲终后还在陶醉着。

跳完一曲后，众人鼓掌喝彩。两人点头微笑致谢，继续散步。到了一个僻静处范之淹停下来看着柳翠翠说：“我今天请你出来是有正事要说。”

柳翠翠兴奋的仰脸看着范之淹，幸福之情溢于脸上，暗自高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温柔而含羞的说：“你说我听。”

范之淹说：“我今天正式给劳资科提交了辞职信，准备下海！”

柳翠翠正等着如糖的甜言蜜语，没想到竟是辞职！立刻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摇摇欲倒。

范之淹赶紧扶住她。谁知柳翠翠却一把推开，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哭道：“我一直帮着你，开导你在厂里好好干，你不和我商量就下海跑了，留下我咋办？”最后干脆蹲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等柳翠翠哭了个天灰地暗后，范之淹轻轻扶起她。却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喊：“流氓住手！”

范之淹和柳翠翠都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手持一把利剑对着范之淹厉声吼道：“松手！”

范之淹赶紧放开挽着柳翠翠的右手，但柳翠翠却更紧地抱住他的左胳膊，怯怯的透过胳膊瞄着中年男子。

范之淹右手一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住了夹住了剑身，哈哈大笑：“老兄，拿个塑料玩具吓唬谁呀！”

中年男子大惊，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