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和小八在高镇落了脚。
小八也恢复了他的大名:张苟。楚平就称小八为狗子,两人还是师徒相称。
两人都觉得师徒之间隔着一些什么东西,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如同坚冰一般,横亘在两人心里。
楚平在高镇盘下来一个茶铺。
张苟没太明白楚平怎能在三个时辰之内就把林家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卷进了那两个大大的包袱,他在林家这么久,就根本不知道林富贵和他的几个老婆会把钱放在哪里。张苟也不明白为什么楚平就会识文断字,会看图,会看天象,并且还懂得那么多物事。但张苟一直没敢问。
楚平简直是家奴中的奇葩。
楚平开始把茶铺盘下来的时候,还正经当了几天茶老板,后面教张苟怎么算帐,怎么进货之后,就让张苟一个人操持着茶铺的生意,而他自己则照着一本书不断地进行着修炼。
这是一本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暗器谱。
楚平不仅从黑衣人身上得到了这本暗器谱,而且拿到自己的卖身契。
楚平就是从这里被卖给林富贵的。
卖楚平的人叫丕离。
现在是高镇的镇长。
楚平已探访了高镇的各个角落,楚平可以断定,高镇里绝不会有自己的家。但楚平一定要弄明白为什么是这个丕离卖掉了自己。楚丰饶和倚荷在楚平的脑海里仍有着模糊而又清晰的影像。这很疼,甚至比那烙铁狠狠地按在手臂上,更痛彻心扉。
茶铺并不赚钱,虽然张苟尽心尽力,但茶铺的地段并不太好,并且高镇喝茶的人并不多。
只是楚平根本没有在意。
隔几个月楚平就会出去一趟,每一趟出去都十来二十天不等。
差不多每一次回来,张苟发现楚平的身上都会多出一些伤。
张苟没有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服侍着楚平养伤和起居。
三年过去。
丕离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午后,突然在高镇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开过赌坊开过花坊的半老男人的最终下落。
过来查勘的捕快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这个案子透着神秘,一直悬而未决。
只有张苟隐约猜到丕离的失踪可能和楚平有关。
又是半年过去。
“狗子,有什么事就开始问吧。憋在心里不好。”楚平静静地看着张苟,练了三年,楚平的气质似乎也有不小的改变,但到底变在哪些地方,张苟也说不清楚。
张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几年来,他和楚平那层看不见的隔膜越来越淡。时间可以融化很多东西,包括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