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对不起,以后你们兄弟由我们来照顾了。”几位叔叔在他面前稍稍低头。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绕到叔叔们的背后,看到爸爸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布上还有血迹。
“这是?”他轻声问:“爸爸生病了吗?”
几位叔叔轻轻摇头:“他为国牺牲了。”
“什么是牺牲?”
“牺牲就是”
另外一个人赶紧拦住:“别解释了。”
景川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床上的爸爸,依然执着地问:“什么是牺牲?”
大人们沉默不语。
爸爸总是忙,不回家,现在可以回家了吧,他已经足够高了,可以带爸爸回家了。
他试图把爸爸扶起来,但爸爸的关节好硬啊,根本弯不了。可能是太累了吧,爸爸说当兵很累的。没关系,可以背着走啊。
他调整了一下爸爸的姿势,先让爸爸的脚向下,再用力把僵直的爸爸从床上推下来,把他靠在床边。
他走到爸爸跟前,此刻他的头已经快到爸爸肩膀了,转过身,把爸爸背在了背上。
几个叔叔赶忙说:“景川,你别这样。”
他回头问:“我怎样?”
“这”一位叔叔稍微弯腰道:“我们帮你好不好?”
“为什么要帮我?这是我爸爸,我带我爸爸回家,怎么了?”说完他用背托着爸爸就往前走。
没想到爸爸这么重啊,压得肩都抬不起来,不过没关系,一会就到家了,到时候可以让爸爸再背我,换过来。
他就这么走了,只留下几位叔叔在后面窃窃私语。
“孩子受太大刺激了。”
“先这么着吧,现在也不能阻止他。”
回家的路比他想得要长的多,他背着爸爸如同背了一座小山。脚底磨出了泡,一脚一个血脚印,可能脚被磨没了吧。肩膀也被压得生疼,里面骨头要碎了般。
如果能闭眼就好了,闭眼就可以休息了,但他不能,一定要爸爸带回家。
景川猛地睁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抹了一把,茫然地看着旁边的实验员。
能从巨大刺激中醒来的都是意志极为刚强的人,实验员难免对这个半成品刮目相看:“1403号,结束了。”并记下了他的分值:“。”
景川靠在测试椅上深呼一口气,他明白这种幻境有夸张的成分,比如他怎么会走着走着把脚都磨没了呢,但这种感受,从内到外的疼痛却是如此熟悉。
爸爸可能真不在了。
还有,他的名字叫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