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消息的日子里,景川一直在地下训练,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后就再次感慨资本的力量,这里的设备要比以前在部队用的好得多,模拟器不仅能模拟各种环境,还能根据每个人的训练情况智能制定方案,不用个人费心统计和分析数据,只需要跟着它给的计划走就行。
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时刻暴露在监控之下,他也是后来才发现的,难怪困兽牢笼没有详细的规则却能正常运行,夏合和严飞在一楼的监控室就掌握了一切。
就像现在,他正练着,耳朵传来夏合的声音:“景川,上楼,你可以出笼了。”
“真的?”景川有点不敢相信,自从那天夏合说过放他出去之后他脑袋里就开始打架,一个人说一个亿,骗你玩呢?另一个说,骗我干什么,也许真能出去呢?
就这样抱着微弱的希望在地下训练室苦苦训练,试图通过身体的疲惫扛过内心的痛苦。回忆起往事后,在这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如今总算能出去,反倒让景川怀疑了起来。
夏合在监控室看到景川的震惊样不禁想笑,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还没有他出手办不成的事情,还有,“我用得着骗你吗?”
夏大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确实没必要。
“好,好,好,我马上上去。”
景川赶紧从模拟台上下来,急匆匆地从电梯上到一楼工作室,夏合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纹身枪。
他永远是那么冷静,在这普通到有些破旧的工作室,漂亮得像个假人。景川回想起和他相处的日子,居然没见他和严飞以外的人交流过,他似乎就是为实验室而生,没有亲人朋友,也不需要社交,日复一日地围着实验室转。
夏合见景川过来,朝纹身床指了指,“临走送你一个礼物。”
对,他还自视甚高,觉得能给别人身上纹身都是一次恩赐,景川想起他们第一碰面把夏合打了就想笑,这大概是他头一回碰钉子吧,当时他脸上那不可思议的表情着实值得回味,惊讶到都忘了愤怒了。
“真的能出去了?”景川坐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夏合放下枪,开始做准备工作:“还不想走?”
“当然不是,不管怎样,谢谢你。”回想起来也是有一段愉快的日子,特别是在海岛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朋友了,但他现在没有心思理这些了。
“当然得谢我,你这条命是我给的,记住了。”夏合说完抓住景川的胳膊,翻过来翻过去地看。
景川皱紧眉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胳膊,心里苦哈哈的。这些日子夏合不再动他的背,于是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胳膊上,试图开辟一片新的领域。
隔几天就让他坐好,抱着他的胳膊捏,看肌肉的纹理,摸皮肤的触感,像一只看到美食的猫,那执着的眼神让他开始怀疑夏合是不是背地里会吃人肉。
景川一个哆嗦,赶紧甩掉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相比,还是纹身要容易接受一些。
断断续续地,他手臂上出现了很多小图案,有时候是一个圆,有时候是抽象的线条,有时候是繁杂的符号,有时候是片叶子,到后来景川已经有点不满了,忍不住说道:“咱能弄个好看点或者统一点的吗?你说我以后出去打架,一撸胳膊,露出一片叶子,再一撸,一团麻线,意义何在啊?”
“很搞笑的,一点也不唬人,要不来个俗气的龙,或者老虎,至少知道我是个黑社会大哥。”
夏合没答话,仍然执着地纹些完全没有关系的图案。
“夏合,”他们关系好后,景川也直接叫名字了,“要不像背上的图案也行,看着很艺术,你看我这手,和小孩涂鸦有什么区别,又不是彩笔,洗不掉的。”
“噗呲,”夏合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再看着他的胳膊,确实搞笑,不过这还是没有阻止他,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景川是有苦难言,却又真生不起气。
现在景川看着自己的胳膊,又顺着胳膊看着夏合,这几天他也慢慢琢磨出滋味了,自己为什么不生气,生不起气,因为眼前这个人看着乖戾,但有时候又很柔软,和他弟弟小时候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