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此言,恕我不能领受。”公子成边说,边泪如雨下,连旁边的相国,都被他这突出的演技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转了性了,“先君乃我家兄,生前对我时时耳提面命,还多次委以重任,这种信任,我死尚且不能报答万一,更何况在此危难之时呢?”
公子成说着,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带着哭腔,义正言辞的说道:“况且少君身体不适,作为赵氏骨血,我不出来分担万一,难道还要假手他人吗?”
赵雍听着公子成这番表忠心的说辞,心中不禁暗暗叫好,不但将自己的衷心表达的淋漓尽致,还暗暗敲打了一番相国和肥义,不断向赵雍表示,咱俩是亲戚,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赵雍谁都不相信,因为这三个人他谁都不熟悉,但是他现在必须为自己的安危做出考虑。
“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件大事,还必须托付叔父。”赵雍故意喊了公子成叔父,表明自己的立场。
“少君有令,莫敢不从。”赵成答道。
“叔父所见,君父新丧,悲痛不已。然而君父已去,凶礼不可轻慢。我虽然有心,但是身体羸弱,身心俱疲。希望叔父能代为主持,希望叔父不要推辞。”
赵雍此言一出,三人表情立刻出现变化。
最惊喜的当属相国。按制,丧礼的主持工作一般都由丧主负责,但是赵雍尚未行冠礼,而且他推脱身体不好,这种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处理。无论是谁,在这一阶段都将被隔绝在权利层之外,正好让其他人上下其手。而相国本来就做好了这样准备,但是没想到,赵雍竟然安排给了公子成。这样就不会担心自己的权利被杯葛了。
最疑惑的当属肥义。虽然丧主不适,由叔父代为主持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刚刚,赵雍冷落自己和相国两个人,专门稳定奉承赵成。是真的想让他代为主持?还是有别的想法?
肥义的疑惑,也是赵成的疑惑。先君丧礼主持,对于自己来说,可以说有非常大的好处。因为这种先君的丧礼主持的好,就能在其他宗室面前长脸,那么自己在宗室亲族里的话语权就会加大,提升自己的分量。
坏处呢?也不是没有。诸侯的丧礼,按制是非常的繁琐的,而且这其中,还要邀请其他的诸侯来吊唁,从复礼到出殡,还有大殓、小殓等事情。除此之外,作为宗室,他还要着大功之丧服九个月,最快也要三个月,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出现权利真空,自己的补位就非常的缓慢,只能依靠遥向出招,不能直接过问了。
“叔父可是有什么疑惑?”赵雍轻轻问道。
“当然没有。”一瞬间,赵成就想明白了。无论如何,先稳住自己在赵氏宗族中的地位,再去谋划朝堂内的利益也不晚,毕竟我是少君叔父,以后他不依靠我,还能依靠谁?“先君早去,少君不豫,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弟弟,我都有责任这样做。”
“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给叔父了。”赵雍点头致谢。然后又转向相国,“相国大人身体老迈,但是大丧期间,怕出异变。相国身居朝堂,熟悉政务,是以朝堂之事,就拜托老相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