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速度飞快的奔驰在大道上,驾车的马夫驾驶技术非常了得,即使大道上行人很多,依然非常从容的保持速度,丝毫没有减速。
与此同时,马车内的三人却依然感觉不到颠簸。特别是其中最年轻的那个,他坐在马车的正中,下面铺着软垫,前面放着几案。他的身后,手中捧着一卷竹简,正看的津津有味,他的身后,还安放着一个格子书架,每个格子里都放着几册书简,有的还放着帛书,看来主人的身份,非常尊贵。
少年的面前,一个中年人正端坐在前,一脸的愁眉苦脸,一会想对读书人说话,却又欲言又止,一会又看看窗外,或者看看马车车帘处,那里一个和读书少年相仿年纪的年轻人,他穿着短打,束着头发,露出里面块垒分明的肌肉,很明显,这是一个打手。
赵爵看着窗外风景变幻越来越快,心思越来越惆怅,终于鼓足勇气,对读书少年说道:“君上,临淄即在眼前,您还是回去吧,贿赂田婴之事,吾一力承担,定然不负君上所托。”
赵雍头也没抬,回答道:“你以为孤是来游玩的吗?齐之于赵,亦是大敌,此番来临淄,孤就是要看看齐国的风土人文,山川形胜。何况,孙武子曾言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是以孤此次前来,就是要知彼的。是以,卿勿复多言了。”
“君上雄心壮志,虽古之圣人上不可比。”赵爵一顶高帽先送了出去,“然而,齐,虎狼之国也。百姓乃东夷遗族,不通华夏。遂经吕太公、齐桓公抵力推行教化,然而教民煮盐垦田,行商致富,其性偏利,不以礼之为尊。故臣以为,君上踏足齐地,恐落入险境。如此,赵爵身死尚不足论,然赵国之社稷,怕就亡于臣等手上。如此,则臣虽百死则莫能赎罪也。”赵爵越说越委屈,心想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事呢?当初说好了就我一个人来,结果君上非要跟着来。
最后赵爵没办法,这种私带君上离开都城的事情,他可承担不起,只能去找了赵雍的三个师傅。但是不知道赵雍说了什么,本来坚决反对赵雍离开邯郸的三人,都齐齐表示支持。是以,他只能带着赵雍来到临淄。不过这一路上依然希望他能改过自新,重回邯郸。虽然自己是赵国宗室,不至于因罪灭族,但是就算让他自己死,他也不高兴啊。
“卿之所言,已然是历史矣。”赵雍抬起头,仔细的将书简收好,放到后面的格子里,端起壶冲泡了茶水,注入到两人面前的漆器杯中,淡然笑道:“如今齐国之强盛,非只以武力相争,而兼具教化之功。只一事就可得知,即所谓临淄之稷下学宫。其各种思想汇流如海,圣哲名士各逞风流,是以天地肇始之后之第一盛世。如此之盛景,谁敢言齐之蛮横?”
赵爵虽是赵国宗室,但是见识才具,都只能说是中人之资,比起肥义、赵豹这些人,还是有差距的。但是他善于言辞辩论,为人也有些圆滑,是以这次使齐贿赂田婴,赵雍就想到了这位先生。
“虽如此,陷君上与死地,死罪矣!”赵爵无奈的摇头苦笑道。
“无妨。已到齐地,相信此地民风淳朴,不似域外。况且,我此刻独自回去,卿就保证无奸邪小人于路上作梗吗?”赵雍狡猾的说道。
于此,赵爵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得面色严肃的看着扮作帮佣的赵广,寄希望于此肌肉男能够保全两人平安。
赵广看着赵爵严肃的样子,得意的抖抖自己的肌肉,那样子好像是说,“交给我,放心吧。”
于是一行人在车内聊了半晌,却没有感觉到车子正在慢慢减速。不一会,坐在车内的三人就听见外面马夫的说道:“君上,先生,临淄到了。”几人时才惊觉,这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可见这马夫的驾驭之技,非常了得。
赵广为赵雍撑开车帘,后者踏着黑舄钻出了车门,站在马车上,眺望着近在咫尺的临淄城门。
临淄的建筑,和邯郸是不同的。一大一小两个城池,就将齐国的风度表现的蔚为大观。城墙约有十丈宽西周时期,一丈约为2米,高有四丈左右。
城墙以土块堆砌而成,表面光滑入镜,不易攀爬,高大的城墙顶部,有连续凹凸的齿形雉堞,通过垛口,可射箭和瞭望,下部有通风孔,用来保护墙体,也可以照应环绕着城池的三尺深的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