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不曾踏入这里了,他的青葱岁月,在这里留下不少的痕迹。
下了车,抬头望着木匾上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墨黑楷书,他的唇边流露出怀念的微笑,停留片刻,他长腿迈开步伐,往雕花古香的大门走去。
站在泛出淡淡木香的门口放眼望去,店内的雅致装潢一目了然,也一如往昔。
高雅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大大小小的名师字画,大气婉约,古韵怡然。
令人在赏看之余,让浮躁的心也会跟着慢慢沉淀下来,细细地去领略那线条的渲染之美,严谨的比例之美,楷隶的端庄之美,如流水,似飞云,如坠石沉江,又似阒息水面。
目光往下,门口的右侧,一张长约三米的灵雅绿檀桌前,站着一位身穿灰青色飘逸长袍的中年大叔,头发略显花白,正低头认真地端祥着桌面上压放平整的墨字。
力透纸背,行云流水,都不足以形容那字的美妙,看来,又是一幅大家的大作。
望着这熟悉的身影,穆丹晨喜笑颜开地轻唤了声:
“叶伯。”
中年大叔听到这久而未闻的熟悉叫唤,他立即抬头看向来人,随即露出惊讶之色,又笑开一脸的慈祥和喜悦:
“哎呀穆小子,你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不等穆丹晨走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厚实的掌心拍上了穆丹晨宽阔的肩膀:
“又长高了穆小子,现在比起叶伯来高上了一大截,上回见你那会儿,我还够得上你额头呢。”
说话间,他把穆丹晨带到金丝浮现,淡雅幽香的金丝楠茶盘前坐下。
“是啊叶伯,好几年没见您了,身体还好吗?店里的生意也不错吧?”
“还行还行,过得去。”
“那就好。”
叶伯听了开怀地哈哈一笑,用红木茶夹将茶盘上的瓷彩杯烫过以后,把茶汤浇淋过精致的紫砂壶表面,最后往瓷彩杯里注入刚沏的青顶天目。
瓷彩淡雅的小口径瓷杯里,清香鲜醇的茶香钻鼻而入,源远雅幽。
淡青色的瓷杯底部,一尾活灵活现的小小锦鲤,似在清澈明净的水波涟漪之下悠然游动,清韵,逗趣。
穆丹晨端起瓷彩杯,凑到高挺的鼻尖前嗅了嗅,眉目含笑:
“还是一样的味道,叶伯,您这泡茶的功夫实是了得。这些年我也走了不少地方,鲜少有人能泡出您这香醇雅幽的茶香。”
话落,他将放在身侧的精美袋子递了过去:
“叶伯,这是我在一个边远小镇遇见一位农家老人,他数十年如一日自己炒制的毛尖,我觉得味道不一般,您试试。”
“好好好。”
叶伯这人,一辈子就爱三样东西:字,画,茶。如今的闲适生活,他每天都在与它们打交道,日子也算是过得圆满了。
叶伯眉开眼笑地接过袋子,把它放置在茶柜上。
两人絮叨谈笑间喝了两杯清茶,穆丹晨问起了自己的发小:
“叶伯,睿衍不在吗?我两个月前跟他联系,他说要去J市,现在还没回来?”
“是呀,估计他也没那么快回来咯。”
叶伯抬手摸了把自己的后脑勺,叹气之余语带无奈。
穆丹晨诧异地挑眉:
“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子。”
两手一摊,叶伯作出无奈之极的模样。
穆丹晨忍不住轻笑出声:
“叶伯,他那都是遗传了您呀,像您一样一心一意地对伯母好。”
“就你小子会说话,哈哈。人啊一辈子,追求自己想要的也无可厚非,但得要两情相悦才能相守一生,希望他有这福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