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门二女见状,不消分说,自然动身分别截住一人。李克用略一点头,斛律勇也向前截住了一人。
与云霏霏交手的是朱雀,这女子白衣赤巾,头上束了个凤髻,唇如涂朱,面如冰霜。
她手里握着三丈红绫,时而如枪东戳西刺,时而如鞭横扫竖抽,又时而软如细丝,绵如流水。她的招式飘逸凌厉,却又优美如起舞。这红白交错,煞是好看。
而蓝衫白裙的云霏霏,掣出长剑,便将琉璃世界骤然展开,封住方圆三丈空间,把朱雀困在了里面。漫天蓝色的剑芒与朱雀的红白色交织在一起,碰撞、荡开,荡开、碰撞,周而复始。这哪里是在打斗,分明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白虎的刀法和他的长相一样,最是凶残、刚猛。他这口虎头金背大刀,吞没冤魂无数。那十几个助拳的好汉,几乎都是死于他的刀下,包括那号称绝神刀的莫敢。
只是,云霰霰的琉璃世界竟是十分神奇,令他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他便只顾着招架茫茫多的剑芒了。
玄武年纪最长,斛律勇力大拳沉。而他一身横练的功夫,正是斛律勇的克星。玄武只是防守周旋,使得斛律勇占不到半分便宜。
李克用见场上四对儿打得难解难分,便扭头对着魏尺木笑道:“你选哪个?”
场下还剩下两人,一个是少教主方连鹤,一个是那黑衣人。魏尺木心道“这方连鹤最为可恶,且是罪魁,能将他击败或者擒杀才是关键。”一念及此,初出茅庐的锐气和初生牛犊的胆气让他一时间豪气干云:“我要杀方连鹤!”
魏尺木当然没有十分把握,只是刚才的豪气让他忍不住地出了句狂言,又或者是他想到了李琬儿。
李克用听了也是暗吃一惊,这魏尺木平时闷声不响,没想到面临硬仗时,竟有如此大的口气。他也就不再多言,纵身弹向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纵身对了一掌,试了底细,便借力向后飘去。他且战且退,竟是慢慢退出了几里!
李克用心知那黑衣人想要引他出去,心里也是琢磨不透。不过他艺高胆大,还是跟了过去。
方连鹤瞅着眼下战局,似乎并没有什么上风,更是让他憋了一肚子怒火。这一路上,还从不曾遇到这般碍手的敌人。这几天才杀了十几个江湖好手,也不曾费多大力气,不料如今却被几个年轻人纠缠到这般地步。
方连鹤稍微平静了一下,心道,“能有如此身手,绝不会是无名之辈。一开始连对方的路子都没摸清就动手,也是我轻了敌了。”
于是他便拿话激将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小辈敢得罪我摩尼教,也不怕给你们家大人惹麻烦?”尖涩中混着轻蔑的声音传向众人。
魏尺木与袁子峰尚未搭话,云霰霰最先气不过,哼道:“区区摩尼教,还不放在我冰门眼里!”
方连鹤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怪不得如此棘手,原来是冰门。虽然如此,他心底依然哼了一声:“难道我摩尼教还会怕你冰门不成?”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拿目光看向袁子峰。
袁子峰见云霰霰露了底细,也不能让冰门一派承担,便嘻嘻笑道:“小蝙蝠,我们长白有很多丰腴的母蝙蝠,要不要送你两只?哈哈哈哈!”
方连鹤虽然面上被气得咬牙切齿,心里却又是一惊,冰门、长白素有渊源,不想今天竟与这两派结了梁子。
忽然,方连鹤竟有点胆怯了。因为那个华衣独眼的男子显然不是冰门长白的人,而眼前还有一个尚未出手的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把目光盯向了魏尺木。
魏尺木迎上方连鹤的目光,本想也报出一个巨帮大派来震慑一番,却只轻轻吐出几个字:“相州不违山,魏尺木。”
方连鹤最初愣了一下,又摇着头桀桀地笑了起来,心道,“哪里就有那么多大门派的弟子被我遇到。不违山?魏尺木?都是闻所未闻的地方和名号,这小子只是个独行客呵。”
他心头那股恨意又燃了起来,自语道:“那就先拿你的血洗刷我今日的屈辱吧。”
然后他尖叫道:“四位坛主,先结阵困住那四个人,我来会一会这个相州魏尺木。”说罢,他又干笑起来,如嗜血的野兽猛禽。
四人闻言,青龙、玄武忽而脱离各自的对手,又分别虚攻冰门二女。冰门二女骤然被袭,只得掣回剑来。朱雀、白虎两个便趁机离了困住他们的那方“琉璃世界”。
魏尺木见这四人不说一句话,便配合得如此默契,近乎天衣无缝,心中倒是赞叹了一番。
青龙四人脚下挪动频频,片刻便已分别占住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反将袁子峰四人围在了垓心。
他们四个各自脚踏天罡,步走星辰,一个阵法须臾而成。一时间,天地变色,上面二十八星宿隐隐而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灵模样。
他们四人也如成一体,方圆数丈的空间如被打实,阵内剑气刀光流动,杀伐之音迭起。
袁子峰见了惊呼道“四象界阵!”
这“四象界阵”是他们四人当年一起参悟出的名阵,刚柔并济,攻守兼备,威震茅山。这阵法一旦结成,便同气连声,不仅可以将四人各自擅长的武功发挥到极致,还可以弥补各自的缺陷,使每个人都敢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