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时,马车经过中央大街,谢苓透过车窗又看到了那个正直的书生,吕良。
他正被客栈的小二“请”出门,“没有钱了还想来投宿,赶紧滚赶紧滚!”
他一脸气愤,“我的银两是在房里不见的,你们不帮我捉小偷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这天子脚下的都城扬恶者众,而行善者少,简直可悲!”
店小二文化水平低,听不懂他的高谈阔论,像赶苍蝇似的甩手,“走走走,别在这妨碍我们做生意!”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走便走!”
马车上谢苓跟王爷说了上次遇到吕良时的情境,特别精辟地作了总结。
“王爷你看,多读书就成呆子了。”所以别再有事没事就喊她去读书啦。
修长的指节轻敲着轮椅的扶手,季允问道:“十二,此人可有不妥?”
早在当初谢苓救了吕良后,十二就特意去查了这个书生的来历。
“爷,这个吕良是苏州一个员外的儿子,生性纯良,饱读诗书,是有确有经世之才,自身背景没有问题。”
“那日追杀他的人是襄王的人,但据属下所知,当时追查王府死士的还不是襄王,是另一批人马。”
谢苓一惊,“那日我在人群中见过襄王一眼,这吕良是他派来故意接近我们的?”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阴谋论了,没想到季允还能给出一个更阴谋论的解释。
“他不是故意的,而是看见你临时起意。吕良是他引来给我们的,但不是他派来的。季扬应该是巧合之下知道这个书生的性格,把这样过于正直的人推向宁王府,指不定哪天就起了大作用。”
刚则易折,正直的人容易认死理,从而迂腐不会变通。严格来说,这样的人不适合成为一名谋士。
若是吕良投靠了他们,将来反而可能被利用来对付宁王府。他们没有收下吕良,季扬也没有什么损失。
王爷难得耐心地给她分析利弊,谢苓听得有点胆寒。
围棋书上说,走一步要看十步,这襄王看起来疯狂了点,但随意走的每一日,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多歪歪肠子,活着都不容易了,想那么多不累么!”
一心想过安乐日子的王妃有点烦躁。出门救个人都是被安排好的,改日她是不是还得查一查林嘉静了。
她一时语快,冲动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见季允和十二都在看着她,不由气馁地叹气,“当我没说。”
她也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还分什么这里那里呢。
季允心软了一下下,想着她一个小女生,在现代说不定书还没读完呢,却因为他的缘故出了车祸,如今还被卷入无休止的皇家纷争,也难为她了。
“谢苓,我们的身份注定,如果要活着,就要想更多。”
男子端着一张妖孽却清冷的脸,眸底清澈,残忍地教她认清现实。
王妃也不是经不起打击的人,自我调节了一下情绪,抬起头时恢复了一些斗志。
“我知道了,还是要多读书!”
光从车窗洒进来,冷艳的王爷向她展开一抹温和的笑,璀璨耀眼,谢苓看得怔愣。她想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