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羽满头大汗,俯身替我将鞋子松了松,因尖锐之物穿透鞋子连着肉,不好硬来,我见他忽提一口仙气,一道白光从其指尖飞出,将那绣鞋底部割了个圆洞。
“不是不可以用法……”我才要说,行羽口中即吐了口血出来,我心头一紧,忙问他有无有事,他却一副不以为然地抬手擦去嘴边血迹与我道:“忍着些。”
脚底下阵阵钻心的疼,我咬牙憋着一口怨气忍住不叫出声来,行羽大人为我都肯上玄青峰,这些小伤又算得了什么,比起心头对行羽的感激,我倒莫名地怨起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君,若不是他睁眼说瞎话,行羽大人便可不被我拖累,亏他一界尊神,行事竟如此不堪,我还险些当他是好神仙,对他那般感恩戴德,真真是瞎了心眼儿了。
行羽大人一路背着我上了玄青峰顶,我本不好意思他这般照顾与我,但他说若在酉时三刻到不了玄鹰宫,我们便得受双倍罚,因这话倒吓得我不轻,行羽便一口气背我上了玄應宫。
玄應宫座落于山巅的两丛巨石之中,殿宇威严,匾上玄應宫三字苍劲有力,殿门外两侧一对石麒麟霸气四方,栩栩如生,我与行羽方到,殿门便“吱吖”开了出来……
里头出来一行白衣仙人,各自白袍加身,腰间浅青色玉带,于头顶鬟发髻,扣一同为浅清色玉冠,仙姿卓然,几分超脱更甚仙外仙。
领头清俊的白衣男子上来与我们作了一礼,好听声音缓缓说道:“可是上元宫的行羽仙官,长依仙子来了。”
行羽扶着我,应了声:“正是罪仙。”
白衣男子脸色微不可见的一暗,转而负手冷冷说道:“既然来了还站着做甚,带下去定好罪,受刑吧……”
这仙人脸色比翻书要快,我望了望行羽甚是不解,一脚轻一脚重地跟着走,行羽至我耳边低沉说道:“莫管人家仙使如何,既来之则安之,若有心之人暗中窥探,我们自不能随了他去。”
行羽这番话,却是话里藏话,我定了定神,左拐右拐才入了天牢,总算得以见着掌刑司的掌刑星君,我本以为他该是张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想竟是位白白净净,十分俊俏的书生模样。
他问了问原由,又翻阅了上元宫帝君手谕,抬头看了看我与行羽,命人将我们带下去。
前后不过半柱香,我被带去了一个山洞里头,至于行羽的去向便不得知。想来是将我俩各自分开受罚的,既然如此,我们便只有自求多福了。
山洞里头异常平静,地上除了一方陈旧蒲团外,一张高出地面不多的条案,案上搁着一踏厚厚书卷,角落上头摆了盏油灯,其他多余东西便再无可见,白衣仙将带我于此,嘴上只淡淡吩咐要我在此处面壁思过,执笔经文,待眼前这一摞厚厚经文抄完,自会来知会我何时出去,且再三叮嘱不可出去洞外,不然那洞口处的结界会伤我,我拐着脚谢过仙将,欲问行羽下落,白衣天降与我拒口不提,只道是叫我管好自己眼前之事。
我后知后觉,行羽此前那番既来之则安之的话说得颇有些深意,既是这般,那我便安心抄抄经,免得途中有变,使大家皆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