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心妍陷入沉默，似乎在回忆往事。

聂川则满脑子，都是封心妍的那句“而我气宗，只有七大圣帝”。

原来封心妍，竟然是古人类，第七位圣帝。脉宗评价她是最年轻的圣帝，同时还是最快接触到天尊奥妙的圣帝。

聂川终于完全明白，封心妍的圣帝祖因，究竟意味着什么了——她的传承，并不是接近古道气宗。而是她本身，就是最初的七大古道气宗之一。

封心妍终于醒转，她幽幽地声音，再次传入聂川的脑海：

“相信我战死后，太初圣帝那个老头，也该晋位天尊了。”

“人族能赢下千宗大战，就说明人类肯定会扭转劣势，杀出祖域。”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振奋。

“只要战场离开人类祖域，我们的死伤便不会再那么惨重。当然战争，总会有死伤。就算没超过你所说的一万亿，九千亿也总是有的。”

封心妍的情绪越发激昂，她手指触天，语意大气磅礴：

“一个宙域，有上万亿银河般辽阔的天域。而一个天域，则至少有上千亿的太域。每个太域，又有星球界若干。”

“就算完美星球界，只占其中的亿万分之一。可分摊到多层宙域，恐怕也数不胜数。”

“人类若想跨入多层宙域，牺牲九千亿人命，实在微不足道。”

听完封心妍的话，聂川终于感觉，没法再跟她聊了。两人所站的高度，彼此看到的世界，压根不在一个层面。再这样聊下去，他迟早得露怯。

丢脸的事情，聂川不太想干。

他凭借记忆，走回床边，缓缓地盘腿坐下。身边的星云随他而动，倒是封心妍的祖因之躯，没什么变化，还是如山峦一般壮观。

聂川看着封心妍的眼睛，光这眼睛，就比他还大，美丽的瞳孔纹路清晰可见。

他柔声说：“封心妍，如果我释放你，你会不会夺走天演星阵？”

封心妍躺回虚空，神情变得慵懒起来：“为什么不呢？脉宗的无上宝械，落入普通气宗之手。对你未必是好事。”

她又道：“而且脉宗败亡，也不该半点涟漪都未留下。我怀疑，天演星阵，就是脉宗的复活手段。”

聂川悚然一惊，被封心妍的话，震得眼冒金星。

封心妍嘴角含笑：“至于你，能与天演星阵如此契合。这只能说明，它对你并无不满。也许它还在观察你，也可能它已经认可你。”

听到这里，聂川忽然回想起，自己被人开膛破肚，马上就要死去时，天演星阵是如何保他命的。甚至最后，天演星阵还不惜降低位阶，给他烙印气宗道典。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自然的都有点不自然了。脉宗的宝械，对身为人类的聂川，居然没有半点排斥。

咦，不对。聂川猛地惊醒，恍然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天演星阵根本就没有自主意识。它是空白无主之物。所以只要是智慧生命，就可以控制他。”

他一口气说下去：“无论这个生命，是不是人类，是不是我，结果都一样。”

“我并无特殊之处，若我失去天演星阵，它也不会留恋我。它只是一个宝械，并没有选择的权力，它落在谁的手中，就属于谁。”

聂川最后说道：“而现在，它属于我。谁夺走它，就是我的仇敌。”

封心妍微微摇头：“谁都可以控制天演星阵？你错了。”

聂川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封心妍轻声说：“自从脉宗的宝械，第一次被异族缴获，并且给异族带去助力后。脉宗就开始在重要宝械里，增加一种‘血脉锁’。”

血脉锁，能让重要宝械，只被自己的种族使用。

无论大脉蛇人，还是后来的人类，大家都会在自己的宝械里，添加血脉锁。以此来确保，异族缴获的都是废品。

像天演星阵这种等级的宝械，除了复杂到难以破解的禁制外，当然还配有相应的血脉锁。

所以封心妍才说，聂川的理解是错误的。

哪怕天演星阵，真的空白无主，那也是属于大脉蛇人的无主宝械。其它智慧生命，包括人类，都不可能控制天演星阵。

当然聂川的理解，也有正确的地方。那就是天演星阵，确实没有自主意识。无论气宗，还是脉宗，谁都不会制造拥有自我意识的宝械。

因为大家需要的，是工具，不是祖宗。

封心妍看着面色苍白的聂川，平静道：“我所说的‘它’，当然不是指天演星阵。我指的是藏在天演星阵，内核里的东西。”

“内核。”聂川心中一紧。

封心妍颔首：“正是藏在内核里的东西，解除了天演星阵的‘禁制’和‘血脉锁’。这才让人类，也能使用天演星阵。”

她慵懒的指了指聂川：“换做你，还会把天演星阵，留在普通气宗的手里吗？”

聂川抓着膝盖的手，因太用力而失去血色。